78 拨开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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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软玉，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擦，双臂触及的温暖，每一分，每一毫，都让蒋晋阳想要低吼。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比是在荒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喝到一口沁人心脾的甘露，不多，但足以救命。
救了蒋晋阳的“命”！
天知道，如果宋暖依旧用那种疏远的眼神看自己，用那种避而不及的态度对待自己，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他最不想的事，就是伤害她啊！
“蒋晋阳。”
“嗯？”
“我想听小兔子乖乖了。”宋暖软着声音，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咱们先说好，这是有额度限制的，一天一次，超额了之后，你可不许耍赖。”
“我才不会！”我打从心里不认同这个额度限制。
“那今天的额度你可就用了啊，”蒋晋阳说着，一手抚摸宋暖的后脑，一边轻轻哼起了这首小兔子乖乖。
若是让旁人看到蒋晋阳哼这首歌，就是蒋琛怕也是要大跌眼镜！
可爱之一物，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蒋晋阳也学会了唱童谣哄女人，还别说，效果挺好，宋暖听着，一颗心莫名安定，就像是漂泊于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
至少在这一刻，宋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要试着相信他，相信他的话。
“晋阳，我炒了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盘醋溜白菜，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你把你说的一百个证据，一个一个地告诉我吧！证明我就是那个宋暖。”
“好。”
蒋晋阳轻轻呢喃，不舍地抚摸了宋暖的墨发几下，才放开她。
“其实我一开始知道那个‘宋暖’的存在时，我……”
“一直都只有一个宋暖。”蒋晋阳纠正宋暖。
大略是想开了，打开了心结，宋暖现在倒是不太在意这种小细节，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一样啦，姑且称她为‘宋五年’吧，我又羡慕，又嫉妒。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好像是一部电影最重要的情节，被我错过了，那种迟到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在你最辛苦的时候，没有陪你度过，也不是我想方设法逗你开心，哄你说话，我……”
“嘘嘘，暖暖，你现在只是忘记了而已。让我告诉你一百个证据的第一条，你左边耳后有一颗红痣。”
“是嘛？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因为你的眼睛长在前方啊，傻暖暖。”蒋晋阳满眼宠溺，看着宋暖，就像是看着世上最罕有的珍宝。
“那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没事就躲在我身后吗？”
“我那时坐在你后座，别说你左耳后面的红痣，就是你后脑勺的弧形，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好，这算一个，第二个呢？”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你回来以后，我拿你的头发，做过DNA检测。认错人这件事，我比你还要害怕，程度是一百倍。”蒋晋阳半开玩笑的道，更多的却是认真。
“所以……”
宋暖自己是学医出身，对于现代的医疗检测手段，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所以她比谁都更明白，DNA检测配型如果一致，那么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那么，她真的就是五年前曾经在蒋晋阳生命里出现过的那个“宋暖”吗？
虽然蒋晋阳和蒋琛都一直这么说，可真正面对这个现实，宋暖一时还是有些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蒋晋阳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当现实世界和自己的记忆违背时，就好比要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对抗这个世界，结果可想而知一一螳臂当车。
而全盘崩溃，或许才是接受全新现实的最好办法。
蒋晋阳始终沉默着，等宋暖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一周，一个月，一年，就像蒋晋阳之前说的那样，他们还有一辈子，不急，慢慢来，总有宋暖想起这些不该被遗忘的记忆的时候……
*
这顿午餐，两人吃了足有两个小时不止。
蒋晋阳的一百个证据，也从一说到十六，宋暖毫不怀疑，如果时间充裕，他真的能够数出一百条来。
不过事到如今，一百也好，十六也罢，重要的是，她接受了这个几乎不可能接受的事实一一她确实，是“宋五年”。
“宋五年这名字不错，蠢萌蠢萌的。”
宋暖接受了这个事实，蒋晋阳也算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我要是宋五年，那你就说蒋八万！”
“宋五年，蒋八万，还真挺配的。”
蒋晋阳边说，边吸了一口手边的饮料。
此时两人正躺在沙滩上日光浴，阳光、海滩、美人，好不惬意。
当然了，这份惬意就在昨天，两人是享受不到的。甚至宋暖今天才知道，这个私人小岛除了是个囚人的笼，更是一个美丽到令人窒息的世外桃源。
“以后有时候，你每年都要陪我来这里度假！”
“好。”
蒋晋阳很喜欢宋暖规划他们的将来，他喜欢她说以后，喜欢她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秒，都有自己的参与。
“那我们是晚上回江城吗？”
“如果你想要的话，明天早上走也来得及。”
“不，我想先知道为什么。”
午餐之后，宋暖就开始一个劲儿地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无端地忘记那一整段一一根据蒋晋阳的说法，大概有近三个月的记忆。
还是蒋晋阳看她这么钻牛角尖，心疼得不行，就提议带她出来逛逛，顺便欣赏欣赏风景。
“对了，我有和你说，这个岛屿的名字叫什么吗？”
宋暖摇头。
“叫做暖。”
“暖园的暖吗？”
蒋晋阳点头。
“暖园，叫做暖的岛，你到底，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嗯，有一件我刚想起来的。”
“什么？”
“我打算将这岛的名字改了，叫‘宋五年’，以此纪念我的暖暖在这全心接受！”
宋暖：“……”
*
两人抵达江城，是当地时间的中午。
因为时差的缘故，宋暖困得不行，整个人昏昏欲睡，却又亟不可待地想要知道关于自己的“未解之谜”，强撑着那双随时都要阖上的眼睛，在蒋晋阳的陪同下到了医院。
出乎宋暖意料的是，刚进医院，见到的竟然是宋开一一宋暖的双胞胎弟弟。
说到宋开，有必要解释一下两姐弟的名字。
宋爸爸取的是海子那首家喻户晓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便是“暖”和“开”两个字的出处，宋暖和宋开。
数数，宋暖从回国到现在，已经有近半年没见这个弟弟，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是宋开不客气地拍了拍宋暖的额头埋汰道，“怎么？有了男朋友，自己亲弟弟都不认得了？”
宋开却不想，自己这一掌拍在宋暖的额头，却落到了蒋晋阳的心里。
接收到蒋晋阳那双杀人版的冷眼时，宋开忍不住摇了摇头，“诶，哪有姐夫不讨好未来小舅子的道理？你这么白我，小心我把我姐的消息透露给她那些追求者！”
平日里，宋开绝对是最吐槽宋暖的那个人。
嫌弃她没有女人味儿，又嘟囔她不爱打扮不解风情，总之，在他的嘴下，宋暖就是该要单身一辈子的那种人。
不过除开两人独处时的毒舌，宋开又是最维护宋暖的那个。
“他们有本事便来。”
这一瞬，蒋晋阳的狂，张扬到了极致，却不让人反感。
偏那种君临天下，藐视苍生的气度，让宋开倒对蒋晋阳高看了两分：这样的男人，才配得起宋暖嘛！
“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回过神来的宋暖，毫不客气地在宋开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算是复仇了。
“诶诶诶，姐，还有人在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宋开压低了声音，显然是初次见面，也想要在蒋晋阳面前留下好的印象，也算是给宋暖长脸。
“知道我是你姐就好！”
“啧，亏你还学医呢，不知道生理学上来说，我应该是哥哥？”
“我们要是一辈子活在子宫里，我就喊你一声哥哥。”
“你的身高能进子宫，我可不行！”
蒋晋阳看着这姐弟两斗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说起来，宋开和宋暖两人的眉眼十分神似，不过鼻子、嘴巴加上脸型，分化了两人的性别，蒋晋阳看着宋开那双与宋暖极为相似的眼睛，不由跟着多了几分纵容。
但看两人这吵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架势，还是出面制止了。
如此，三人径直去了核磁共振的检查室，宋暖脱了外套，由技师带着躺上了扫描机器。
检查室外。
确定宋暖看到两人，宋开收了之前嬉笑的模样，顿时严肃不少。
“小姑和我说起过你，不过我先声明，我这次帮你，不是因为我认同你就是我姐夫的身份，而是我不希望暖暖知道她忘记的原因。”
“所以说，你知道她失忆的事？还知道，她失忆的原因？”
宋开沉默了半响，“现在说话不方便，检查完，等她睡了我再和你细说。”
蒋晋阳点头，“看她这贪睡的模样，不会超过两点。”
说着，蒋晋阳的目光又飘到了检查室内，顿时他周身狠戾的气息散去，连带着脸上的线条也跟着柔和下来。
宋开看着蒋晋阳的变化，不得不承认小姑的话，或许是对的。
她说，至少，在她见到的这么多宋暖的追求者里，蒋晋阳是最适合的，也是最有能力给宋暖幸福的。
只是怕也怕，他的实力太多，太强……
*
如蒋晋阳所言，宋暖做完所有的检查，等不及吃午餐，便昏昏睡了过去。
睡前，她嘴里还念着晚上要和宋开一起晚餐。
“我中午没事，就在暖园里待着，等你醒来我们就一起吃晚餐，安心睡吧。”
拍了拍宋暖的胳膊，宋开离开主卧。
蒋晋阳随后走出，两人又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说吧。”
“不如你先说？”宋开在办公椅上坐下，随手拿过一只钢笔，边转边说。
“你想知道什么？”
“先说说你的感情史吧，交过几个女朋友，她们身家背景，健康状况啊什么的。”
“一个，宋暖，书香世家，身心健康。”
“噗。”宋开被蒋晋阳那句“身心健康”给逗乐了，“你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信你没查那傻暖的资料，不知道她七岁上树掏鸟蛋，八岁解剖青蛙，十岁就偷溜进解剖楼的那些事儿！”
“下一个问题。”
“考虑过结婚问题吗？”
蒋晋阳的回答，是给宋开扔过来两本红色的小本子。
宋开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离开祖国母亲的怀抱太久，连中文都看不懂了。
最后确认两人的确是结婚证无疑，宋开将其扔回书桌，又看了蒋晋阳半响，而后毫不犹豫地挥拳，击向了蒋晋阳。
宋开这一拳来得突然而猛烈，蒋晋阳反应虽快，却也只是堪堪避开，肩膀终是受了一拳。
宋开却还觉得不够，扬起拳头，又过来了。
冲着宋开那双眼睛，蒋晋阳让他一拳，但宋开到底不是宋暖，蒋晋阳的忍耐只有那许多，于是，宋开的袭击演变成了两人的互殴。
你一拳，我一脚，谁也没有在让谁。
只知道，战斗停止时，两人都挂彩了。
旗鼓相当，狼狈也相当。
看着彼此脸上的伤痕，这一瞬，默契地笑了，那爽朗地大笑，却都是将郁结在胸口的闷气都给消了。
“傻暖说是我姐姐，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妹妹，最宝贝，也最让人操心的妹妹。”心头自己宝贝“妹妹”被人拐走的闷气消了，宋开的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她比我早到这个世界五分钟，从我们懂事起，她就用这黄金的五分钟，压榨我的火腿三明治，压榨我的零花钱，压榨我的许多许多。虽然嘴上总是嫌弃她，但我心里乐意，我特别喜欢她压榨我的时候，那笑得贼兮兮的表情，”
“你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皮！就是一个混世魔王，邻居家的小孩，就没有没被她欺负过的，我也是。不过她常说，只有她才能欺负我的，因为我是她的弟弟，在学校，谁要是要动我一分，她必定还他十分。”
“她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充满活力和斗志，像是不知疲倦的火车头，简单也快乐。这么多年，我一共就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我们小时候，爷爷带我们两去河边钓鱼，她就诓我下河摸鱼，结果我脚滑呛了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就给沉下去了，她在岸上吓得嚎啕大哭，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她却怎么也不肯说。不过那之后的整整一个月，她都将她的三明治里的火腿给了我，而且再也不让我靠近水。”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我出车祸的时候，也就是五年前，她偷溜来江城，我来江城接她，我还记得，她就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被车撞飞。太快了，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眼睛一睁一闭，看到就是她哭肿的双眼。是后来听我妈说，我才知道，我当时断了一根肋骨，插进了肺里，情况十分紧急，宋暖吓坏了，十分自责，觉得我出车祸完全是因为她，所以在我术后好转，回到美国后，她就开始高烧不退，整整烧了两天。等她再醒来，她就不记得自己在江城的三个月，也忘了我车祸的事。医生考虑，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从而引起逆行性近记忆遗忘。”
“所以，她确实是我的暖暖，只是忘了而已。”
蒋晋阳呢喃了一句，语气里的松懈，全然没有说服宋暖的坚定。
“嗯，这是一种大脑的保护机制，大概是没办法接受我因为她险些丧命的事情，所以连带着江城之行，都被抹除了。”
蒋晋阳沉默，可以的话，他自然希望宋暖可以回忆起五年前的事，可如果不可以呢？
“你们两躲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
宋暖比想象中醒得早，发现两人躲在书房，便跟着钻了进来。
只是细看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脸上的表情跟着严肃起来，“你们……”
“蒋晋阳男女通吃，刚刚跟我表白，我拒绝了，所以我们打了一架！”
宋暖：“……”
－－－－－－题外话－－－－－－
【小剧场】
宋五年：号外号外，宋开小名“开裆裤”哟~
宋开：宋五年，再黑老子，我就勾引你家汉子去！
蒋八万：作为一名成年男性，我表示，我不需要开裆裤，谢谢。
宋开：还让不让人活了！让不让人活了！小爷我才第一次出场亮相，说好的圈粉呢？圈粉呢？粉呢？呢？
怀抱软玉，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擦，双臂触及的温暖，每一分，每一毫，都让蒋晋阳想要低吼。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比是在荒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喝到一口沁人心脾的甘露，不多，但足以救命。
救了蒋晋阳的“命”！
天知道，如果宋暖依旧用那种疏远的眼神看自己，用那种避而不及的态度对待自己，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他最不想的事，就是伤害她啊！
“蒋晋阳。”
“嗯？”
“我想听小兔子乖乖了。”宋暖软着声音，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咱们先说好，这是有额度限制的，一天一次，超额了之后，你可不许耍赖。”
“我才不会！”我打从心里不认同这个额度限制。
“那今天的额度你可就用了啊，”蒋晋阳说着，一手抚摸宋暖的后脑，一边轻轻哼起了这首小兔子乖乖。
若是让旁人看到蒋晋阳哼这首歌，就是蒋琛怕也是要大跌眼镜！
可爱之一物，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蒋晋阳也学会了唱童谣哄女人，还别说，效果挺好，宋暖听着，一颗心莫名安定，就像是漂泊于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
至少在这一刻，宋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要试着相信他，相信他的话。
“晋阳，我炒了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盘醋溜白菜，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你把你说的一百个证据，一个一个地告诉我吧！证明我就是那个宋暖。”
“好。”
蒋晋阳轻轻呢喃，不舍地抚摸了宋暖的墨发几下，才放开她。
“其实我一开始知道那个‘宋暖’的存在时，我……”
“一直都只有一个宋暖。”蒋晋阳纠正宋暖。
大略是想开了，打开了心结，宋暖现在倒是不太在意这种小细节，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一样啦，姑且称她为‘宋五年’吧，我又羡慕，又嫉妒。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好像是一部电影最重要的情节，被我错过了，那种迟到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在你最辛苦的时候，没有陪你度过，也不是我想方设法逗你开心，哄你说话，我……”
“嘘嘘，暖暖，你现在只是忘记了而已。让我告诉你一百个证据的第一条，你左边耳后有一颗红痣。”
“是嘛？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因为你的眼睛长在前方啊，傻暖暖。”蒋晋阳满眼宠溺，看着宋暖，就像是看着世上最罕有的珍宝。
“那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没事就躲在我身后吗？”
“我那时坐在你后座，别说你左耳后面的红痣，就是你后脑勺的弧形，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好，这算一个，第二个呢？”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你回来以后，我拿你的头发，做过DNA检测。认错人这件事，我比你还要害怕，程度是一百倍。”蒋晋阳半开玩笑的道，更多的却是认真。
“所以……”
宋暖自己是学医出身，对于现代的医疗检测手段，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所以她比谁都更明白，DNA检测配型如果一致，那么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那么，她真的就是五年前曾经在蒋晋阳生命里出现过的那个“宋暖”吗？
虽然蒋晋阳和蒋琛都一直这么说，可真正面对这个现实，宋暖一时还是有些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蒋晋阳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当现实世界和自己的记忆违背时，就好比要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对抗这个世界，结果可想而知一一螳臂当车。
而全盘崩溃，或许才是接受全新现实的最好办法。
蒋晋阳始终沉默着，等宋暖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一周，一个月，一年，就像蒋晋阳之前说的那样，他们还有一辈子，不急，慢慢来，总有宋暖想起这些不该被遗忘的记忆的时候……
*
这顿午餐，两人吃了足有两个小时不止。
蒋晋阳的一百个证据，也从一说到十六，宋暖毫不怀疑，如果时间充裕，他真的能够数出一百条来。
不过事到如今，一百也好，十六也罢，重要的是，她接受了这个几乎不可能接受的事实一一她确实，是“宋五年”。
“宋五年这名字不错，蠢萌蠢萌的。”
宋暖接受了这个事实，蒋晋阳也算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我要是宋五年，那你就说蒋八万！”
“宋五年，蒋八万，还真挺配的。”
蒋晋阳边说，边吸了一口手边的饮料。
此时两人正躺在沙滩上日光浴，阳光、海滩、美人，好不惬意。
当然了，这份惬意就在昨天，两人是享受不到的。甚至宋暖今天才知道，这个私人小岛除了是个囚人的笼，更是一个美丽到令人窒息的世外桃源。
“以后有时候，你每年都要陪我来这里度假！”
“好。”
蒋晋阳很喜欢宋暖规划他们的将来，他喜欢她说以后，喜欢她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秒，都有自己的参与。
“那我们是晚上回江城吗？”
“如果你想要的话，明天早上走也来得及。”
“不，我想先知道为什么。”
午餐之后，宋暖就开始一个劲儿地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无端地忘记那一整段一一根据蒋晋阳的说法，大概有近三个月的记忆。
还是蒋晋阳看她这么钻牛角尖，心疼得不行，就提议带她出来逛逛，顺便欣赏欣赏风景。
“对了，我有和你说，这个岛屿的名字叫什么吗？”
宋暖摇头。
“叫做暖。”
“暖园的暖吗？”
蒋晋阳点头。
“暖园，叫做暖的岛，你到底，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嗯，有一件我刚想起来的。”
“什么？”
“我打算将这岛的名字改了，叫‘宋五年’，以此纪念我的暖暖在这全心接受！”
宋暖：“……”
*
两人抵达江城，是当地时间的中午。
因为时差的缘故，宋暖困得不行，整个人昏昏欲睡，却又亟不可待地想要知道关于自己的“未解之谜”，强撑着那双随时都要阖上的眼睛，在蒋晋阳的陪同下到了医院。
出乎宋暖意料的是，刚进医院，见到的竟然是宋开一一宋暖的双胞胎弟弟。
说到宋开，有必要解释一下两姐弟的名字。
宋爸爸取的是海子那首家喻户晓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便是“暖”和“开”两个字的出处，宋暖和宋开。
数数，宋暖从回国到现在，已经有近半年没见这个弟弟，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是宋开不客气地拍了拍宋暖的额头埋汰道，“怎么？有了男朋友，自己亲弟弟都不认得了？”
宋开却不想，自己这一掌拍在宋暖的额头，却落到了蒋晋阳的心里。
接收到蒋晋阳那双杀人版的冷眼时，宋开忍不住摇了摇头，“诶，哪有姐夫不讨好未来小舅子的道理？你这么白我，小心我把我姐的消息透露给她那些追求者！”
平日里，宋开绝对是最吐槽宋暖的那个人。
嫌弃她没有女人味儿，又嘟囔她不爱打扮不解风情，总之，在他的嘴下，宋暖就是该要单身一辈子的那种人。
不过除开两人独处时的毒舌，宋开又是最维护宋暖的那个。
“他们有本事便来。”
这一瞬，蒋晋阳的狂，张扬到了极致，却不让人反感。
偏那种君临天下，藐视苍生的气度，让宋开倒对蒋晋阳高看了两分：这样的男人，才配得起宋暖嘛！
“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回过神来的宋暖，毫不客气地在宋开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算是复仇了。
“诶诶诶，姐，还有人在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宋开压低了声音，显然是初次见面，也想要在蒋晋阳面前留下好的印象，也算是给宋暖长脸。
“知道我是你姐就好！”
“啧，亏你还学医呢，不知道生理学上来说，我应该是哥哥？”
“我们要是一辈子活在子宫里，我就喊你一声哥哥。”
“你的身高能进子宫，我可不行！”
蒋晋阳看着这姐弟两斗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说起来，宋开和宋暖两人的眉眼十分神似，不过鼻子、嘴巴加上脸型，分化了两人的性别，蒋晋阳看着宋开那双与宋暖极为相似的眼睛，不由跟着多了几分纵容。
但看两人这吵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架势，还是出面制止了。
如此，三人径直去了核磁共振的检查室，宋暖脱了外套，由技师带着躺上了扫描机器。
检查室外。
确定宋暖看到两人，宋开收了之前嬉笑的模样，顿时严肃不少。
“小姑和我说起过你，不过我先声明，我这次帮你，不是因为我认同你就是我姐夫的身份，而是我不希望暖暖知道她忘记的原因。”
“所以说，你知道她失忆的事？还知道，她失忆的原因？”
宋开沉默了半响，“现在说话不方便，检查完，等她睡了我再和你细说。”
蒋晋阳点头，“看她这贪睡的模样，不会超过两点。”
说着，蒋晋阳的目光又飘到了检查室内，顿时他周身狠戾的气息散去，连带着脸上的线条也跟着柔和下来。
宋开看着蒋晋阳的变化，不得不承认小姑的话，或许是对的。
她说，至少，在她见到的这么多宋暖的追求者里，蒋晋阳是最适合的，也是最有能力给宋暖幸福的。
只是怕也怕，他的实力太多，太强……
*
如蒋晋阳所言，宋暖做完所有的检查，等不及吃午餐，便昏昏睡了过去。
睡前，她嘴里还念着晚上要和宋开一起晚餐。
“我中午没事，就在暖园里待着，等你醒来我们就一起吃晚餐，安心睡吧。”
拍了拍宋暖的胳膊，宋开离开主卧。
蒋晋阳随后走出，两人又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说吧。”
“不如你先说？”宋开在办公椅上坐下，随手拿过一只钢笔，边转边说。
“你想知道什么？”
“先说说你的感情史吧，交过几个女朋友，她们身家背景，健康状况啊什么的。”
“一个，宋暖，书香世家，身心健康。”
“噗。”宋开被蒋晋阳那句“身心健康”给逗乐了，“你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信你没查那傻暖的资料，不知道她七岁上树掏鸟蛋，八岁解剖青蛙，十岁就偷溜进解剖楼的那些事儿！”
“下一个问题。”
“考虑过结婚问题吗？”
蒋晋阳的回答，是给宋开扔过来两本红色的小本子。
宋开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离开祖国母亲的怀抱太久，连中文都看不懂了。
最后确认两人的确是结婚证无疑，宋开将其扔回书桌，又看了蒋晋阳半响，而后毫不犹豫地挥拳，击向了蒋晋阳。
宋开这一拳来得突然而猛烈，蒋晋阳反应虽快，却也只是堪堪避开，肩膀终是受了一拳。
宋开却还觉得不够，扬起拳头，又过来了。
冲着宋开那双眼睛，蒋晋阳让他一拳，但宋开到底不是宋暖，蒋晋阳的忍耐只有那许多，于是，宋开的袭击演变成了两人的互殴。
你一拳，我一脚，谁也没有在让谁。
只知道，战斗停止时，两人都挂彩了。
旗鼓相当，狼狈也相当。
看着彼此脸上的伤痕，这一瞬，默契地笑了，那爽朗地大笑，却都是将郁结在胸口的闷气都给消了。
“傻暖说是我姐姐，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妹妹，最宝贝，也最让人操心的妹妹。”心头自己宝贝“妹妹”被人拐走的闷气消了，宋开的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她比我早到这个世界五分钟，从我们懂事起，她就用这黄金的五分钟，压榨我的火腿三明治，压榨我的零花钱，压榨我的许多许多。虽然嘴上总是嫌弃她，但我心里乐意，我特别喜欢她压榨我的时候，那笑得贼兮兮的表情，”
“你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皮！就是一个混世魔王，邻居家的小孩，就没有没被她欺负过的，我也是。不过她常说，只有她才能欺负我的，因为我是她的弟弟，在学校，谁要是要动我一分，她必定还他十分。”
“她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充满活力和斗志，像是不知疲倦的火车头，简单也快乐。这么多年，我一共就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我们小时候，爷爷带我们两去河边钓鱼，她就诓我下河摸鱼，结果我脚滑呛了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就给沉下去了，她在岸上吓得嚎啕大哭，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她却怎么也不肯说。不过那之后的整整一个月，她都将她的三明治里的火腿给了我，而且再也不让我靠近水。”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我出车祸的时候，也就是五年前，她偷溜来江城，我来江城接她，我还记得，她就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被车撞飞。太快了，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眼睛一睁一闭，看到就是她哭肿的双眼。是后来听我妈说，我才知道，我当时断了一根肋骨，插进了肺里，情况十分紧急，宋暖吓坏了，十分自责，觉得我出车祸完全是因为她，所以在我术后好转，回到美国后，她就开始高烧不退，整整烧了两天。等她再醒来，她就不记得自己在江城的三个月，也忘了我车祸的事。医生考虑，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从而引起逆行性近记忆遗忘。”
“所以，她确实是我的暖暖，只是忘了而已。”
蒋晋阳呢喃了一句，语气里的松懈，全然没有说服宋暖的坚定。
“嗯，这是一种大脑的保护机制，大概是没办法接受我因为她险些丧命的事情，所以连带着江城之行，都被抹除了。”
蒋晋阳沉默，可以的话，他自然希望宋暖可以回忆起五年前的事，可如果不可以呢？
“你们两躲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
宋暖比想象中醒得早，发现两人躲在书房，便跟着钻了进来。
只是细看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脸上的表情跟着严肃起来，“你们……”
“蒋晋阳男女通吃，刚刚跟我表白，我拒绝了，所以我们打了一架！”
宋暖：“……”
－－－－－－题外话－－－－－－
【小剧场】
宋五年：号外号外，宋开小名“开裆裤”哟~
宋开：宋五年，再黑老子，我就勾引你家汉子去！
蒋八万：作为一名成年男性，我表示，我不需要开裆裤，谢谢。
宋开：还让不让人活了！让不让人活了！小爷我才第一次出场亮相，说好的圈粉呢？圈粉呢？粉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