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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这娘当得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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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步不停地赶上,一村子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村长刘成才摆着一张皱巴巴的大饼脸,面上一副威严的表情,来回扫视着众人,这东施效颦的模样虽看得人不屑却也没敢说啥。

    “今儿找你们来说说村头修葺祠堂的事儿,去年家家也交了写银钱,老汉瞧着去年的收成不咋样,就没往多了说,眼下动了工,银钱却是差了不少,想着开了年,怕是还得凑些。”轻咳一声,刘成才眯了眯满是皱纹的老眼,公式化地出声道。

    “去年咱一家可是出了一两多银子啊,村里一共七八十家有余,村长,这咋算都够了吧?”见人人都不敢开口,坐在最边上的男人一甩袖子,颇为不平地回应,语气也好不上哪里。

    他早就瞧着村长不顺眼了,收的地税一年比一年多不说,连三年一修的祠堂都得一家收上一两多银子,现在竟然还说不够!以为他们这些老实人都是傻子不成?

    转眼看向压抑着怒气的男人,将信息自动在心里过滤一遍,暗自赞赏一笑。

    村北的周守昌,出去当了三年兵,听说当时是受了重伤被人裹上草席扔在了沙场上,后来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拼了一条命回了村里务农,性子也比一般人强硬不少,只是顾忌着刘成才在象薄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威望,这才一忍再忍。

    若是收至手下,会是一个不小的助力吧?

    “你晓得个啥?这祠堂修来修去几百年,早烂得不成样儿了,如今修起来岂是那么容易的?说得倒轻巧,你这口气莫不是以为老汉我还能私吞不成?”朝周守昌一瞪眼,刘成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既然村长这么说,那倒不如咱直接拆了那祠堂重新修上一座,咱一家再出些银钱想必也是够了吧?”

    闻言抬头看向声源,正是那日到自己家里通知乔小青重病的秀才干有德,依旧是一贯的咬文嚼字,脸色与其身旁的梁老爷子一般平淡无二,说出的话亦是叫人没法回绝。

    刘成才刚想开口,被这番话噎得一愣,脖子根都隐隐开始泛红。若是真拆了再修,怕是自个儿还得垫上不少吧?还不如就胡乱修葺一番呢!可这话只得在心里默默翻滚,刘成才一时间有些恼怒。

    这破秀才啥本事没有,就是满口仁义道德挂着,说话也格外教人讨厌!

    “我瞧着他干叔这法子不错,大伙儿觉着咋样?”不待恼羞成怒的刘成才有何反应,从一开始就坐着冷眼旁观梁老爷子竟然破天荒地接了话,直接将话题抛给了众人,随后再不开口。

    “我瞧着也不错,虽说银钱是出了多些,可新修出来的祠堂总比翻修来得强,咱就算凑多一些银钱也没啥事儿!”周守昌一口接过话头,将刘成才的后路彻底堵死。

    “是啊是啊,我瞧着周家二哥说得有道理!”

    “可不,这可交那么多钱翻修旧祠堂好些!”

    “……”见梁老爷子与干有德都做了这出头鸟,众人也连连附和起来,生生压住了刘成才接下来的话。

    好家伙,有这两个众望极高的人坐镇,这村长还真占不了多大便宜。只是,干有德开口在意料之内,梁老爷子横插一脚这就怪了,不止末世谣在心底觉得奇怪,刘成才更是忍不住暗自冷哼。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末世谣忽地站起身——

    “今儿大伙儿和村长都在,诗瑶正好有些事儿,不如就一起说了吧。”清冷的声音迅速压下院子里的杂音,见此淡淡一笑,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刘成才,直到看得后者眼神闪烁,才转回了视线,接着道:

    “村里向来有规矩,自家田地不可随意买卖,只是却不曾说过连自由借还也不可,依大伙儿看来是也不是?”面朝着众人,掷地有声地扔出一番话,随后悠然一瞥。

    刘成才虽算不得多聪明,可若是听到了这里还不懂她的用意,那他也没资格混了这么多年村长了,可就是明白了过来,才更为光火。好个命硬的小寡妇,拐着弯儿想利用村里人向他施压,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东家三儿媳妇说的借地确实是没有定过啥规矩,平白无故地也没人去跟人借地不是?再说了这地是朝廷分下来的,虽未明确规定不得私自借出,可官府没说能借,只能这些小老百姓如何能冒犯?三儿媳妇中间找人借地已是犯了忌讳,老汉瞧着你年纪不大,一直不曾追究,这会儿说到了这里咱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借地这回事儿好似还真不好说。”刘成才一口气丢出这么一大堆看似合理的话,干有德顿时也有些懵,想了想倒觉着说得不错。

    以往的哪家不是守着自家的那点土地,年年雨水也充足,可就是不见收成好起来,就算是人丁兴旺,借来了地也种不出个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去做?再加上官府在借地这方面也确实没放过太大注意力。

    还不是个蠢到了家的老家伙,知道抓住其中一点不定性因素,这么一来,刚到了末世谣之手的一点主动权似乎又还了回去。

    “村长说的朝廷不曾放口咱可以随意借地事情不假,只是后面的犯忌讳一说可就有些牵强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生在世做事情讲究一个事在人为,哪个朝代的规矩不是人定的?若是人人都一直固守成规,哪还有今日的这些条法?”

    做事情讲究一个事在人为,这句话在不久的将来也成了她的代名词。

    好一个事在人为!梁老爷子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淡然而立的人,眼神一瞬间飘忽,不知去了何处。当年他心如死灰之时,也曾有人这么对他说:

    人生在世几十载,你今日跳下这万丈悬崖,那么,就三拜佛陀祈求来世投个好胎吧,只不过心愿能否成真就无人清楚了。但,活着却一切皆有可能,事在人为不是吗?

    梁老爷子浑浊的眸光一闪,不由得叹息,黯然回首,已是百年身。眼前这个身影除了瘦弱许多之外,与那人几乎是九分相似,就连性子,都像是如出一辙!

    这两人说的都像那么回事儿,众人一时间有些不知作何反应,气氛诡异地静默了下来。

    刘成才见此正想开口,梁老爷子再次插了话:

    “我瞧着三儿媳妇说得没差,都是大活人,难不成还能让一个死规矩给框住?”梁老爷子说这话的模样让末世谣无端想起了那么一句实在话: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咱也不懂啥大道理,梁老爷子都开了口,大概是不会差的,只是咱争了这么久,这问题有啥用?”终于有一个人想起了这个,末世谣一上来就扔出这么个颇具争议的问题,让大伙儿都懵了两懵。

    说到这里,梁老爷子也被噎了一下,转头看向末世谣。

    感激地朝梁老爷子点了点头,后者慢悠悠地转回座位,姿态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悠闲不少,

    “前些日子诗瑶因为家里种药材田地不够,便找了刘二哥家借了块地,哪晓得却听闻村长说自家地不可外借,而且明年还得加税,这才想起当着大伙儿的面儿问问村长,毕竟咱一家家的收成都不好,交税这事儿可不是小事。”

    加税?若是原本还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态,现在则是全都入了局!提到钱哪个不上心?况且当着村长的面儿,这三儿媳妇铁定是不会说假。

    “是啊,前些日子三儿媳妇说她家的药材没地儿种,俺就借了块地给她。”顶着刘成才不善的目光,刘二合勉强说完前半句,后面的便没有开口,眼下的怪异的气氛他也模模糊糊感应到了点,若是在这当口附和上去,那就是跟三儿媳妇站到一头。

    梁老爷子有那威望和魄力,他可啥都没有,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了,得罪村长可没啥好处。

    刘二合的反应在末世谣的预计之内,也没感到有何不对,人都是自私的,他能不趋炎附势已实属不易,毕竟自己也就是跟他有过一次交易而已,两家远远谈不上有多大交情。

    “这借地是三儿媳妇跟刘家老二的事儿,咱没法说啥,只是那加税是真是假?”

    “地税一年比一年交得多,这样下去俺们这兄啊老百姓可咋活呀?唉!”

    “……”

    嘈杂的议论越发激烈,末世谣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再次站起身:

    “村长既然说了不让借地,可眼下又得加税,大伙儿的情况都摆在眼前,再加税,怕是都得饿肚子了。”将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扯到一起,再次吸引了众人的全部注意力,见此接着道:

    “若是诗瑶承诺,找谁借了其家里一半的土地,便揽下大伙儿一年所有的税收呢?”

    话音落下,一阵吸气声响起,不可思议地视线一束束全部落在身上,脸上的浅笑不变,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怎么都不像是开玩笑,让得原本想笑的人生生压住了胸腔里的笑意,一张张脸憋成了紫红色。一半是憋笑憋的,另一半则是因为极度震惊!

    看着众人见了鬼似的反应,满意一点头,神情一片诚恳,若是不把这些作壁上观的村民拉进阵营,想要斗过刘成才还真有点难度。

    自从借了刘二合家的地来种上药材,她便自己算计了一番。暂时想要买到块田地难于登天,而光是借,有刘成才在,肯定也不会那么顺利,况且自己与刘毅的梁子可是结得不小。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自古以来都是硬道理,别以为老实人就是傻子,不下一剂猛药,哪有那么容易!

    “这……三儿媳妇,你说真的?”不待刘成才开口,又一个人期期艾艾地出声,借一半的地给人家就能不用交地税,莫不是诓他的?看着也不像啊!

    “这种事情诗瑶定然不会开玩笑,只是,村长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大伙儿愿意,诗瑶也恰好需要种药材的土地,有时间便亲自上门好好商谈一番,各位叔伯们觉得怎样?”没有问若是不愿意该当如何,也没开口征求刘成才的意见,一锤定音。

    反正这村长她是得罪定了,何必顾那么多。不过这老家伙才见过自己两面而已,虽第一次见面不算和气,却也不至于在背后耍阴招,至于为何跟自己磕上,不是她小肚鸡肠,这不得不想到刘毅……好家伙,看来是上次没被打怕!

    “老汉家恰好空了一块地,三儿媳妇要是缺,就拿去吧,二柱子今年从了军,家中闺女又是个快嫁人的,老汉这两年也没咋打理。”趁着机会加上一把火,梁老爷子说完顿了顿,便转身离开。

    干有德一见梁老爷子表了态,象征性地说了两句也是起身离开,三三两两的人渐渐走出院子,刘成才一张老脸黑得都能滴出墨,只得双目喷火地瞪着随着众人渐行渐远末世谣。

    好一个小寡妇!打了自家儿子不说,还敢跟他对着干,当真以为他这几十年是白活的吗?!

    “瑶瑶啊,咱这么做今年的地税怕是得交双倍了,唉!”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末世谣,一直未曾开口的刘氏忍不住叹气,虽然现在也不缺那点银钱,可得罪了村长终究不是件好事儿,可自家儿媳做事一直都是晓得分寸的,她也不好说啥。

    “娘,您宽心,别怕!”转头对着刘氏安慰一番,被刘成才这茬一扰,拾掇池塘的事也顺手放到了边上。又想着该去镇上看看酒楼了,饭也没吃便拦辆牛车去了雅沁菜馆。

    原本跟着自己学医的乔小青愣是被末世谣调教成了半个小厨师,原本的五二制后来也在乔二麻子夫妇的默许下变成了一月回家一趟。董氏是巴不得有人帮她养着闺女,而乔小青更巴不得不回家,她也就顺水推舟,直接让其留在了雅沁菜馆帮忙学着打理。

    “掌柜的。”刚一进门小二便迎了出来,习惯性地走过去拨着算盘。前世作为一个中药制药师,算盘这东西自然是得会的,而现在它的作用不再是配药,而是算账,多多少少也教人有些感触。

    “青儿,学得怎么样了?”乔小青听得外面的动静忙放下手里的菜跑出来,末世谣笑着揉了揉那小脑袋。这小家伙虽年纪不大,做事却极为得力,若是调教出来,以后的本事定然不小!

    “姐姐,我会做那个铁板牛肉了哦,萧阳哥哥他们刚刚还来看我了呢!”

    “萧阳萧瑀?”眉心跳了跳,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自打上次元宵节过后,那兄弟俩便时不时跑来镇上,自己也懒得去管。

    “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说要回村儿的啊,该是回去了吧。”

    回去了?由村里到镇上的路只接到一半,到靠近镇上的这一半便汇聚成了一条路,她刚来的路上明明就没看见人影,难不成还能自己走回去?

    心下略一思衬,吩咐乔小青休息一下,便转头去了福禄医馆。

    踏进医馆门口便看见那两个小家伙一脸的焦急,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萧阳。”那两个身影闻声后背一凉,缓缓转过头来,莫萧瑀脑袋一晕,躲去了自家哥哥身后,而后者硬着头皮迎上末世谣,一副上刀山下油锅的表情。

    “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只是怕你生气,所以……”姐姐都不养忘儿了,他们还偷偷溜来瞧着莫萧阳想想就忍不住拜佛,姐姐向来讨厌别人欺骗,这回可千万别生气啊!

    触及那小猫偷腥给主人知道了似的呆萌表情,原本渐渐升腾起来的怒气也消弭了不少,略微冷淡的脸色却没好上多少,她养的是小孩,不是骗子!不该问的她可以不问,但是连这点小事都会瞒着她的小孩,养来何用?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希望我待在身边的是两个小骗子!”心情略有不爽,言辞也因此激烈之极,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的莫萧阳兄弟俩不由得当场失声。

    若是你养的,就是两个大骗子呢?到时候你会怎么样?会再也不认我们了吗?眼神一暗,莫萧阳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喉咙微涩间脸色也隐隐开始泛白。

    “好了,是姐姐太严厉了,带着弟弟先回去吧,乖!”被那水光潋滟的眸子盯着,末世谣心一软,拉过小心翼翼的莫萧瑀揉了揉那小脑袋,暗骂自己这么激动干什么!

    “瑶瑶,快进来,忘儿病了!”正在这僵持的当口,钱如海焦急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听得末世谣耳根子一跳!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外间,莫萧阳头一次不太淡定地转头与莫萧瑀对视了一眼,二人眼底是同样的不可思议,姐姐这速度,他能不理解为关心则乱吗?

    “怎么了?”眉头轻蹙,言语间不自觉地染上了些许急促,末世谣抿紧了下唇,伸手接过钱如海怀里的小人儿。

    “这段时日惹了风寒,一直发着烧,任凭老汉就是如何治也治不好!”眼神略微闪烁,钱如海眯起一双老眼,心里鄙视着释云邪腹黑的同时,倒也佩服得紧。用这招来对付眼前这狡猾的丫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虽然是无耻了点……

    那男人是怎么在照顾的!破天荒地,末世谣第一个想法便是对释云邪的埋怨,反应过来不由得心里一惊!

    “娘亲、娘亲……”烧得有些发红的脸蛋嫩得像个苹果,小嘴蠕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待她凑近去听,才听清那两个字,鼻子忍不住一酸,险些软了手!

    “娘亲在,忘儿乖,娘亲给忘儿看看病好不好?”小声地哄着怀里的小家伙,脸色越发晦涩不明。

    那原本还在无意识挥舞着的小手似乎听到了一般,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一边柔声诱哄着,轻手轻脚地将莫忘归放置到床上,找钱如海要来了些温水便一言不发地擦拭起其头上、腋下和四肢,前后忙活了好久才发现莫萧阳二人与钱如海还站在一旁,疑惑地抬头看了几人一眼:

    “怎么了?萧阳你们先回去吧,我照顾一下忘儿就回。”微微一愣,这两个小家伙不会是被自己给吓坏了吧?

    “姐姐……我们想看看忘儿。”低垂着头,莫萧阳轻声回了句,小脸上闪烁着满满的希冀。

    “小少爷、释公子。”钱如海无奈之下眼角余光一晃,房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两个人,正兴味地望着这边,一语不发。

    被这声音扰乱了思绪,末世谣不善地转眼,见得释云邪一副悠闲的样子只觉着气不打一处来,连冷淡的小脸都有些发红,小家伙都烧成这样了,他难道还在看风景吗?!

    “二位公子站在门口,这是在看戏吗?”

    看着那冰冷的神色,有时候释云邪就有一种眼前的女子是只小猫的错觉,不、是小狐狸,撞上那隐在漂亮皮毛下的爪子时,轻则擦伤、重则破皮!

    “我还有事,先走了。”眉心一跳,顶着背后的一阵鸡皮疙瘩着和释云邪的传音咒骂,白陨天转身默默走远。

    “忘儿怎么了?”一脸无知地走上前来,看着末世谣那熟稔的手法,释云邪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娘亲好似当得不错。

    “真奇了,你这养着忘儿的爹爹都不知道,我如何清楚?”冷哼一声,后者连眼角也没转一下,替莫忘归掖好了被角便是绕过身旁的男人打算出门。

    爹爹?正欲开口辩解,见得那背影已经快步走近了门口,眼底邪气一闪而过:

    “你这般,倒挺像个责怪自家丈夫没有照顾好儿子的贤妻。”

    果不其然,那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影蓦地一顿,不敢置信地转头,缓缓地,朝自己竖起了一个中指。

    妹的!你才是贤妻,你全村都是贤妻!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一刻也不打算再停留。

    “你真的不想带着忘儿了是么?”

    “那又如何?”

    “那……你可想知道忘儿的一些事?”试探地开口,既然她连孩子都不愿再收留,又真会对这点事感兴趣?不得不说,释云邪头一回有些不敢肯定。

    ——

    自福禄医馆出来时已是傍晚,一边回到雅沁菜馆一边消化着释云邪所提供的信息,不知不觉竟忘了身后还有两个跟屁虫。

    “姐姐,你没事儿吧?”缩了缩脖子,莫萧瑀转头与自家哥哥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出声。

    “回吧,今儿咱带着青儿一起回村。”安抚地笑了笑,抬脚进门。

    “姐姐,咱上回做的那米酒是不是好了?”见得三人出现在眼前,乔小青忙跑上去。这两日她总是闻到一股子又酸又甜的味道,心里琢磨着会不会是那叫做米酒的东西酿好了,可姐姐不放口,她也没敢动那东西。

    走到厨房门口,一阵香气便飘进了几人鼻间,让人不由得狠狠吸了口气。

    轻轻揭开之前密封好的盖子,里面的米饭一粒一粒地,白里透着亮光,米酒那独特的酸甜之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厨房里。

    迫不及待地找来一个勺子舀起一勺冰凉的米酒放进嘴里,末世谣不由得有些喜笑颜开。以往虽说懂得怎么酿制这种食用米酒,可真正动手却是第一次,成色算不得顶好,但偶尔尝尝鲜也足够了!

    提好满满一罐米酒带着仨小家伙回到村里,刘氏已将池塘收拾好了一半,正站在院子外头翘首以盼,见得几人回来,匆匆上前对着末世谣道:

    “瑶瑶,先前你周大伯托人来找你去看诊,说是他家小娃子病了,我怕你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给回了,说明儿过去给他瞧,哪晓得人家着实急了,直接便抱了娃来了家里,说要等着你回来瞧瞧!”

    “三儿媳妇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俺家二娃子这两日老拉肚子,他爹从军去了,娘也病着,老汉这急得没了法子啊!”话音刚落,堂屋里头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后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抱着一小娃娃走出门来,脸上全是急切的担忧。

    “周大伯,您别急,先进屋坐一下,诗瑶这就给您孙子瞧瞧。”顺手接过那脸色略微蜡黄的小娃娃,几步走向桌旁,示意乔小青跟着。

    “周大伯可给这孩子喝了些酸盐水?”农家一般家家户户都会有两个土坛子,冬日里没菜吃,便是用来泡些酸菜过冬,而村里也流传着一个效果不错的老办法,小孩子若是拉肚子就打半碗坛子里的酸盐水喝下,不日便好。

    “唉!酸盐水也给喝了不少,姜汤也喂了,可就是几日也不见好!”

    “嘶……竟然有些脱水!”摸着那有些开始发烫的额头,末世谣暗自思忖一番。喝了淡盐水还这般发烧和脱水,怕不只是拉肚子这么简单!

    “青儿,过来,今日你就学着诊治。”转头对乔小青点了点头,再次转回视线,接着开口吩咐:

    “去房里将我平日里用的药箱拿出来。”前些日子忙着四处个人瞧病,便找村里木匠做了个简易的药箱,收拾起药来也方便得多。

    “周大伯,您家二娃子这几日可有口渴之症?”

    “说起来,这饮水两日倒是比以往啥时候都要喝得多,也不晓得是咋回事,不给水喝就哭个没完。”

    “病者口渴,舌红,苔黄,为热证肠炎,来搭上这脉。”拉过乔小青的手搭上小孩的手腕,在见得后者点头之后转头道:

    “白头翁、蒲公英各十钱,黄连五钱,打些清水泡上一炷香、再煎煮一炷香时间即可服用,一日服五至六次,最多服用两到三日,我这里恰好有着几味药材,周大伯可先拿回去用着。”

    “诶!好嘞!多谢三儿媳妇了,你看这看诊费,能不能下回再给你,我这、今儿来得急,忘记给带上了!”揉搓着皱巴巴的衣角,周大伯一脸的难色。他哪里是忘记带了,是屋里头压根就没有啊!之前顾着自己的孙子病成那样,一时间急得上了火,可眼下人家又是看病又是给药的,他该咋说?

    “诊费这点小事不必着急,先照顾好二娃子才是,周大伯先照看着,过几日我再登门瞧瞧。”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周大伯,天色已是昏暗一片。

    坐于床头,拿出陈大成交给自己的铜镜端详一番。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过后,头一次细看这张稚嫩的小脸,之前虽在早上洗脸时有粗略瞧过,却不曾这么仔细。

    这是一张巴掌大的小小瓜子脸,眉眼不似她前世的冷艳,却别有一番婉约风情,小而直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一双澄净的眸里风华流转,顾盼生姿。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双被磨出了些许老茧的小手,末世谣有些无语望天。

    搭在简易梳妆台上的左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一个纸张泛黄的书卷,突然一怔。

    事实上当时对莫光富说的在林间捡到医术的话也并非全是假话。捡到书,的确是真的,假的那一半便是:这书并非是医医书,而是一卷绘制着复杂图案的纸卷,正面页全画着一个女子,而背面页则是一个小男孩,每一张的正背面都是一样,只是姿势略有不同。

    当时在林里瞧见这书,一时兴起便收了回来,放在屋子里倒也险些忘记了。

    嗯?眼神忽地一凝,不由得伸手将衣领处拉下一些,拿过那枚小小的镜子凑近了脖颈间。一粒血色朱砂痣赫然生在锁骨旁,形状与莫忘归脖子上那一粒如出一辙!

    忽然想起莫忘归的脖上也有这么一颗痣,不由得轻声一笑。

    忘儿,等娘亲处理好一些事情,便接你回来!

    碍于租地一事十分急迫,第二日便带着莫萧阳兄弟二人一家家拜访下来,暂时没了刘成才的这层阻力,倒是顺利不少,整整借来了一亩多地,末世谣交代好了镇上菜馆的事,便从村里请了几个人,扛起锄头下得地里,一门心思种起了药材。

    “瑶瑶,来歇歇喝点水吧,你这都锄了一个时辰的地了。”刘氏做好了午饭拿到地里,放下篮子上前替自家儿媳擦了擦汗,心疼道。

    “大伙儿都停下来吃饭吧!”朝四周的几人招呼一番,扔下锄头一屁股便是蹲到了树根下,手心里被磨出了几个水泡,疼得龇牙咧嘴地拭了下脑门上的汗珠子,末世谣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自己的不知好歹。

    以前放着好好的日子偏偏嫌这嫌那,如今这苦逼日子倒还觉着充实了。

    “娘,萧阳萧瑀呢?你们吃饭了没?”

    “萧阳带着萧瑀去了镇上,说是到菜馆儿里帮帮忙打下手。”刘氏笑了笑,将饭菜分发到几个人的手里。

    打下手?怕是又跑去福禄医馆了吧?

    一向乖巧听话的兄弟俩在这个问题上却是花样百出,自打上次被她教训了一顿,竟没过两日又是频频往镇上跑,深知这个年龄的小家伙管不得太过严苛,也懒得再去理会,反正是在自己眼皮子地底下,也就渐渐放而任之。

    “三儿媳妇这药田种出来可了不得咧!到时候咱村里人也不必一有个啥毛病就朝镇上跑了。”一边吃着红薯饭,一男人感叹似的开口。

    除了梁老爷子一家,他还从没见过哪个人拿这么多地来种药材呢,更何况,三儿媳妇家这地,可比梁老爷子家的宽得多。

    “村里自然是方便得多,大伙儿若是有何麻烦,尽管上门找我便好,能帮得上忙的,诗瑶定然不推辞。”淡淡一笑,末世谣咬了咬牙一口吃下蒸得黏糊糊的红薯皮。

    这么久的时间,吃红薯不剥皮虽然做不到,但是剥下了红薯皮再逼着自己一口吞下去,她是勉强习惯了。

    好不容易捱到黄昏,才扛起铁锹回了屋,却没见莫萧阳二人的影子。只当他们是逗着忘儿玩得忘了时间,也没太担忧,打理好事情便睡下,直到第二日早晨起床吃饭时仍旧不见人影,末世谣这才问起刘氏:

    “娘,萧阳他们一夜未归?”除了跟忘儿沾边的事,那两个小子是极为知晓分寸的,纵使再大是事情,也没理由整晚不归家,甚至连个口信也不留下。

    想到这,末世谣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还没填饱肚子,忙扔下碗便急急出声:

    “娘,昨日萧阳兄弟俩出门时可有留下什么话?”

    “没留下啥话呀,瑶瑶你这是咋啦?坐下慢慢说话。”被她这一惊一乍地吓得有些不自然,刘氏也跟着放下碗,细细回想起来。

    “就说了让你别担心,他们走……走了,他们走了……”说至最后几个字,总算是明白过来什么,不由得扔下手里的筷子,“蹭”地起身。

    “我去镇上看看!”踢开身后碍事的凳子,末世谣深吸一口气,转身收拾一番便匆忙出门。

    “钱老板,你可曾见得萧阳二人?”

    “没啊,那日被你凶了一回,那兄弟俩就没来过了,怎么?”一向淡定的末世谣像是被烧着了尾巴的猫,一脸急色,看得钱如海一阵诧异。

    这又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上次过后就没来过?可自打那次过后,他们来镇上的次数分明更多了!

    雅沁菜馆她知道,他们是没去多少次的,除了那里,便只有福禄医馆这一个去处,可现在钱如海却说那次过后,便再也没见过二人,那他们这段时间,来镇上是去的哪里?

    “没事,最近借得了几块地,接下来的一批药材正在种植当中,相信今年便有收成,先给钱老板定个心。”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将话题扯开老远,说完转身又是疾步出了门。

    “小少爷,这……?”转头看向刚刚从里间出来的白陨天,钱如海一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求知欲十足的精光,对上后者的视线。

    “是她收养的那两个小家伙吧!”

    事实证明,释云邪总比他更有远见,这一点,他倒是从不否认,若不然,他白陨天也不会甘于屈他之下了。

    出了福禄医馆便往雅沁菜馆而去,一路上回想着这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才恍然记起,元宵节的那场猜灯谜!

    当时正处于兴头上,不曾仔细观察其中端倪,此时回想起来方觉大悟,一连串的信息也渐渐明朗起来……

    “乖”字解为趁人不备;“圆寂”则是坐以待毙,尤记当时莫萧阳那张小脸在四周光亮的衬托下闪现出来的咄咄逼人之感,看似求解灯谜,暗里甚至带了些讽刺!

    而最后一个由刘氏解出的灯谜:吃过晌饭打更——为时过早,则是那摊贩暗示莫萧瑀扯下的一个花灯!

    好一个为时过早,那么,如今一声不响地离开,是因为时机已到吗?

    失笑地一甩头,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自嘲的意味。早在发现小小年纪的二人那身功夫与平素不时泄露的贵气之时,她便知道总有这一天。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道不同,终是不相为谋。

    “姐姐,萧阳哥哥他们先前来了一趟。”感叹间,不知不觉已走进了雅沁菜馆,直到乔小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末世谣方才回过神来。

    “嗯?”

    “留下了这封信。”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后者的反应,乔小青脑子里一边闪过莫萧阳那温和的神色与难得的柔情,小脸悄然泛起一阵淡淡粉色。

    姐姐,萧阳与弟弟多日以来承蒙您的照顾,如今不辞而别实该万死,只是尚有要事在身,亦不想牵连于姐姐,望来日岁月可再次相逢,我兄弟二人定当叩谢!

    一字一句地念出那封信上的字,心绪复杂的末世谣没有注意到乔小青渐渐惨白的小脸,与努力压制的泪意……

    “姐、姐姐,萧阳哥哥他们是再也不回来了吗?”使劲眨了眨眼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乔小青咬着下唇,看向一脸平淡的末世谣。

    “也许吧,有缘自会相见,青儿也不必胡思乱想,等你长大了或许就能再次见到他们的。”

    “姐姐,你是说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萧阳哥哥他们?那我一定很快长大!”

    “傻丫头,想很快长大就先学好厨艺和医术,可不能丢了姐姐的脸,知道吗?”哭笑不得地揉了揉那小脑袋,末世谣止不住轻笑起来。

    ------题外话------

    青儿有戏了没?嘿嘿这得看我这养母滴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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