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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许再追杀秦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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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两年,也是打农机公司库区挂出奉阳废钢市场的招牌后,铜钱山废钢市场的麻烦就接踵而至,先前就被一些不法之徒砸过两回,现在又常有些不名身份的人在市场寻衅滋事。

    秦寿升忙钢厂的业务很少有时间到市场来,表面上他把市场经营和管理权限都下放给了夏倩女,但每当遇到事需要倩女拿主意解决处理的时候,他老婆又不干了,总会站出来指责说,“这是咱家的买卖,啥事还轮不到要你拿主意。”

    市场遇到的种种麻烦事令倩女着急上火,有掣肘的在跟前又叫你无计可施,只好三番五次催秦老板回市场自己拿主意。

    “你就看着办吧,我这段时间实在是脱不开身。”秦寿升在电话里说。

    “你老婆干吗!”倩女抱委屈的说,“她只信得着家里人,总以为外人说话办事都是在坑她,我是服你老婆啦……”

    “夏倩女,你背后讲究我啥意思?”秦寿升的老婆进屋听到电话,扯着嗓门就喊起来,“别以为有他撑腰我就收拾不了你,我可告诉你,市场我老公承包了,这就等于自家的买卖,私人买卖可不需要你这个党委书记,你是要消灭剥削阶级的人,我们一家可是要靠剥削吃饭的人,咱们可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没说你啥呀,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倩女没给她好脸,和秦寿升又说了两句,赌气把电话递给她,说:“给,你老公叫你接电话。”

    “你要明步,就老实的在屋里坐着当你的党书记,不老实我照样撵你走。”秦寿升老婆边说边接过电话,朝着电话里的老公又是哭又是闹,好像倩女让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倩女没错呀!要说有错,她真不该呆在秦家做党委书记呀!风马牛不相及,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倩女心事重重的开门出去了。

    秦寿升和他老婆通过电话,喊来主管技术的副厂长交待说:“我要回奉阳忙点家事,这一段时间钢厂就交给你了,你要多操点心。”

    “这还用你说吗?你外行,工作上的问题要叫你操心麻烦就多了。”副厂长懒洋洋的说,“厂内的事都好办,关键是厂外的事,最叫人头痛的是,周围的‘贫下中农’三天两头来闹事,你走了我可没法替你扛!”

    “把厂门锁上,厂里放假他们还来闹什么?”

    “你当农村人好糊弄?大烟筒黑白儿的冒浓烟,他们啥不明白?算自己的小帐,都比咱城里人精啊!”副厂长感叹着说,“你最好找一找村支书,给他甩点钱,他要是出头帮你,你还怕什么‘贫下中农’!”

    秦寿升有些犯难了,心想,“村里的领导不在背后蛊惑,老百姓哪敢呐!”

    想当初,秦寿升建钢厂买的这块地,是通过乡政府主要领导买的,表面看他们卖贱了,加上好处费秦寿升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今儿村里反悔了,说污染了环境,周围的地歉收了,向他要求补偿。当初卖地咋没想到污染呢?再说了,造纸厂、印染厂、化工厂,污染的企业是他一家吗?

    现在,很多农村乡镇为了招商引资,拿出大片大片的沃土良田,引进的是城市淘汰的污染行业。但是,污染并没有影响新农村的发展呐!不但多盖了几栋楼房,多修了几条柏油路,乡长、村长不也穿上了名牌,开上名车了吗?村民也得到了实惠,有的人成了百万富翁,有的人住上了楼房;有的人虽说没成富翁、也没住上楼房,他们当了工人,有了社保;吃不上饭的当然有,资本主义国家不也有要饭的吗!

    “现在的人除了和钱亲,更缺少感恩戴德的品性,”秦寿升心里想,“没有这些工厂下乡,甭说你乡长、村长开名车,出门“打的”还得合计合计呀!”

    秦寿升带着心里的纠结,找乡村领导沟通去了,一路上看到的只能按照他的思维逻辑去感悟:绿油油的广袤田园,经过“工业化”粉饰后,曾经清得见底的沟渠,现在淤塞得厉害;到处漂浮着白色的泡沫,和五颜六色的塑料袋;从中散发出的阵阵恶臭与天空中弥漫着的油膏味道,让人恶心眩晕。祖宗留下的土地,今天的爷爷、奶奶,父亲、妈妈们为了自己活着舒服,真没想过子孙万代的事,那也不是这两代人该想的事呀!现在人的责任是赚钱,只要把钱捞足了,中国污染的不能住人,自己拿着钱可以带儿孙移民到国外。捞钱在中国,生活在国外;这是多少达官贵人梦寐以求的巧安排。

    秦寿升和乡村干部沟通完赶回奉阳天已经黑了,他和倩女约好,回来先到梁菜粥家看看。

    近几年,梁菜粥又赚到钱了,在市场附近买了商品楼。秦寿升和倩女到他家正赶上一家人吃晚饭。

    “秦老板这么有时间,赶上了一起吃点。”梁菜粥热情的招呼说。

    “白菜汤,炒鸡蛋,一菜一汤,够艰苦的!”秦老板看着连点油星都没有的清汤,笑着说。

    “赚点钱不容易,饿不着就行。”

    “我就服你们农村人,只知道赚钱,就是不知道咋去花这笔钱。”

    “咋能和你们城里人比,你们没吃过苦,体会不到没钱的难处;一想到过去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就怕。我小时候那可真叫苦哇!现在吃的再不好,跟过去比一个是天堂,一个就是地狱,没有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做梦也不会想到,现在的人幸福着呢!”

    秦寿升和梁菜粥唠了会儿闲磕,把话题转到市场;他想知道梁菜粥等人跳槽的原因。

    梁菜粥的嘴严实着呢,除了面上谁都能看到的原因,一点正题不跟你唠。

    “以后你的废钢就往我那送,我不欠你钱,总比卖拉废铁的多赚些吧。”临走,秦寿升对梁菜粥要求说。

    秦寿升和倩女打梁菜粥家出来,随便找个酒店只想吃点,可没想喝酒;他想快点吃完返回董事长办公室,好连夜听倩女向他汇报工作。

    倩女不干。倩女说,酒要喝,饭也要吃,还想说道说道他两口子;否则,肚里多年淤积起来的气泡没处撒呀!想听我汇报?那是明儿白天的事。喝完、吃完,还是回家找你老婆听汇报吧。

    “倩女,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了,有时间到医院查一查,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我才四十,更年期来的是不是早了点?挺大的老爷们,总和女人玩心眼子干什么?”倩女独自干了一杯酒,盯着秦寿升问,“你是看我老了,看那都不顺眼了;不像当年你用得着我的时候,老婆肚里长个瘤,海誓山盟的要娶我,口口声声要我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女人;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什么话你兑现了?秦老板,你要是有一点真心待我,虽说你是承包人,这个企业还是集体性质,在你眼里我不算个官,在市场上上下下都把我看做领导,你就不该把你媳妇派来看着我,让我想干工作干不了,不干工作又对不起你给我开的那份工钱,你让我左右为难,有你这样待人好的嘛?”

    “你误会了,不是我叫她来的,她天天和我干仗,我也是出于无奈。她一个出纳员还管得了你?”

    “别再糊弄我了,明天你到市场看看,市场叫你老婆管理的成啥样了?”倩女说完,干净杯里的酒站起来说:“你慢慢喝着,想着,有话咱们明儿再唠;今儿要去看孩子,明儿市场见。”

    秦寿升望着离去的夏倩女的倩影,轻轻嘀咕一声,“傻娘们,也学会长脾气了!”然后颇为满意的点头笑笑,一口干净杯中酒,喊了一嗓,“老板,买单。”

    第二天,秦寿升早早来到市场,四处转转看看,往日繁忙的场面不见了,和往年比冷清多了。

    “有来市场买废钢的你不许进门,废料都叫你一个人买去了,市场能不冷清吗!”倩女说,“你想垄断废钢行业,经销业户不满意,来市场买卖废料的同样对你有意见。”

    “我不叫他们卖别人,是为在市场经销的业户创造方便,我也没少给钱呐!”

    “你认为是给业户创造了方便,业户倒认为是你捡了便宜,麻烦事多啦!”

    是呀,梁菜粥这些人跳了槽,有些业户的摊位也快到期了,往年头一个月他们都会主动把摊位钱交到市场,现在可好,半个月过去了,他们一拖再拖,这些人是不是也要跳槽?

    交通、城管、行政执法,天天在市场门前抓占道的,逮着就罚,罚的那些来市场买货和卖货的人叫苦不迭。

    有业户反应,市场工商管理费又涨了,管理费还有总涨价的吗?管理所的吴天搞的啥名堂?

    夏倩女向秦寿升汇报了这些反常现象,俩人在一起琢磨来琢磨去,始终也没琢磨出个子午卯酉,更别说找出点啥补救的好办法了。

    人要是不顺,喝口凉水都塞牙;秦老板正在为此一筹莫展时,税务部门又来人要查近几年的往来账。

    这可是要命的事,弄不好,这次真要大难临头了!轻者,可能要把老婆赔进去;透漏税款是犯法的事,老婆负责市场财务,出了问题当然要往老婆身上推喽!重者,被罚个倾家荡产;这可是比没了老婆更让他心疼的事呀!

    秦老板和税务所所长关系密切,按理说,有税务所扛着,局里不会轻易派人来查他;局里想查他,事先也能听到一点风声,自己也好有个准备;好吗,突然袭击,不但冻结了自己在银行的帐户,并查封了自己所有往来账目!综合市场内外发生的一连串蹊跷事,秦寿升老板幡然醒悟,这里面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这个捣鬼的人会是谁?秦老板思前想后,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谁都有可能在背后下绊子。不管他是谁,秦寿升暗下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花上几年时间也要把这个捣鬼的人找出来,就是死,也要抓个垫背的!这次秦寿升老板可要下血本了。

    牛市长(已经扶了正,不是副市长了)国外考察回来,心情好到了极点。老婆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都移民到加拿大,近几年汇到国外的钱,今后生活不但无忧,就是再过百年,儿孙啥也不干钱也花不完。现在自己没啥可顾虑的了,市长位置上再混两年,离休后到国外也该享享清福了。这辈子,他就崇尚国外的人文情脉,今天心情好,话自然的就多起来,出机场打踏上尤秘书的车,他的话就没断过:“外国人的文化修养,人格素质就是比咱国人高,就说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吧,不论男女,只要狭路相逢四目相对,面部立刻会像花朵一样绽开,眼里都会射出喜悦的光,满面春风的相互问候;从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们心不设防,充满亲和力。我们的同胞跟人家比可就差远喽!陌生人相遇,眼神都是呆滞的,面部肌肉总是紧紧的绷着;如果你和他说话,他眼神里就会露出怀疑和警觉;看人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好像时刻准备着要和你厮杀。人对人没有信任,有的只是怀疑和提防;更有甚者,使绊的、下套的、埋雷的,让你防不胜防……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活的实在是太累啦!”

    对牛市长的感叹,开车的尤秘书满脸堆着笑,虽说他没能完全领会牛市长话里的含义,也必须哼哈的点头应付:“是呀是呀,现在人与人相处,感觉就好比警察和强盗,谁该是警察?谁又该是强盗?关系微妙啊!”

    这时,牛市长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不情愿的接通来电:“秦老板吗?我才下飞机你电话就打了过来,啥事这么急呀?”

    “不急我就要出大事了!税务局在查我的帐,据说,是你姑爷子和他弟弟搞的鬼。”

    “摸不着边的事,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何况为人处事,各有各的爱憎取舍,都老大不小了,你说我管得着吗、老弟?”

    “这哥俩你要是不管,我这个做叔的就替你教育教育他们。”

    “你有好的教育方法,能叫他们学的成熟些,我还真得谢谢你;你有那个道方吗?”

    “我尽力吧。”秦寿升说完,稍沉默,突然提高嗓门,“税务局查我的帐你不能不管吧?”

    “税务局查帐是他们的工作职责,我还能限制他们谁该查,谁不该查?如果那样的话,我这个市长当的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牛市长,你不会真心希望我出事吧?”

    “你有你的行为准则,处事方法,这关我什么事?”牛市长有些不满的说。

    “我的市长大人,事摊上了,我也用不着再跟你客气,有几件事我必须跟你提个醒,第一:你老婆和孩子移民到加拿大,可不是经过合法渠道办的,这几年你通过各种渠道挪到国外的钱少说也得有一个亿吧?你祖宗干啥的,我知道,苦大仇深的农民,就你爸有点出息,饿的受不了上山当了土匪,不久被中央军收编。你爸痛恨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一气之下,反水参加了解放军。你在你爸的光环笼罩下,仕途平坦,步步高升,升成一个大贪官。我说你是贪官你可能不服气,你一个挣工资的人,改革开放才多少年,你就能往国外汇走一个亿,你哪来的钱?你对不起你死去的老爸,更愧对国人呐!第二:你在加拿大的邻居,也是你在奉阳市一手扶持起来的女强人,那可是我叔伯哥的小姨子。你的钱怎么出的国,她跟我说了,都是经她一手操办的;你敢过河拆桥陷我于死地,她手里的证据就够你挨枪子的了。第三:每年我送你钱的时候,咱哥俩谈话内容,我都背着你录了音;我进了监狱,能不老老实实的坦白交代吗?牛市长,在官场你不一定属于最坏的人,但你那点腌?事足够去吃枪子了;社会上我也不是啥好人,大不了到监狱混几年;我到监狱向政府坦白交代的首先就是你近二十年来吃、喝、嫖、赌,索贿受贿,包养二奶,滥用职权,卖官跑官……你的光彩事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向你汇报了,一旦到你原形毕露的时候,政府拿机关枪突突你,你都不冤啊!现在,你要想保住脑袋,首先要保我平安无事,你我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逼我无路可走,你也甭想安安稳稳的睡大觉;你要是聪明的话,你在市长位置坐一天,你就必须保我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天,否则的话……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市长大人?我的要求不过分吧?”秦寿升说到这,也不管牛市长会如何答复,就关掉了手机。

    此时,牛市长的脸,由红变紫,由紫又变青;熊瞎子种了猎人下的套,心里会是啥感觉?这会儿的心理感受,比中了套的熊瞎子还难受哇!牛市长刚才的好心情,被他的好友、秦寿升老板的一个电话,搞得沮丧到家了。

    奉阳废钢市场占的地理位置好,交通便利,不但有政府给的优惠政策,还有主管部门的朋友凭借权力,从铜钱山废钢市场挤兑来的客户,铜钱山废钢市场不想倒闭,也只能是苟延残喘了。

    税务局有关领导找秦寿升谈了一次话,传达了牛市长的指示:“几年来,铜钱山废钢市场积极安排下岗职工再就业,为政府减轻不少负担,改革中犯点错误是难免的,也是允许的。我们要本着团结一致向前看的原则,对那些勇于改革,勇于创新的先进人物,一定要多给些宽容和关爱;要有勇气帮助他们多承担一些责任;这是党和政府要求各级职能部门,始终服务于改革开放大局的神圣使命!”根据牛市长的指示精神,税务机关决定对秦寿升几年来偷逃税款一案网开一面,秦寿升只要能把今年的税款二百多万补齐,其它的问题可以既往不咎。

    秦寿升的脸肿了,不是人打的,是一股火攻的;吃药没好使,只好讨偏方啦!他花大价钱雇佣了一家私人侦探所,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已掌握到充分的材料证明:从办公室被砸到送子弹相恐吓,再到今儿被税务局罚款,一系列事件的发生,都是吴法、吴天兄弟俩捣的鬼。市场经营的业户都被挤兑走了,如今还要贴上二百万税款,这口气实在是叫他咽不下!此仇不报非君子,一个恶毒的报复计划,开始在秦寿升脑海里酝酿形成。

    “倩女,钢厂缺人手,打算把我媳妇调过去,这个市场就交给你一个人了。”

    “你可别交给我,这一段日子我已经考虑好了,找到合适的工作我走。”

    “往哪走哇?你还以为年轻到哪也不愁找工作?老了,没有单位要你了!”

    “秦寿升这句说的到是真话,因为自己是集体户口,国营单位进不去,托关系跑了多少家集体单位,不是承包了,就是叫人买断了,按自己的年龄和文化,关系好也不行啊!”倩女心里沉甸甸的,不知如何是好;心烦意冷的说,“市场现在的状况你叫我一个人咋维持呀?”

    “你放心,他们想把市场挤兑垮,那是做梦!你先维持着干,现在的业户足够你过小康日子了,问题是合同到期以后咋承包?到时候我过来和你一起找区里,争取咱俩联手包下来,力争再把这个买卖搞起来,今后赚多少钱都是你的。”

    秦寿升是想在付诸实行报复计划前,把自己的退路安排好。夏倩女跟他这么多年,没得到多少实惠,他总该有所表示吧,把市场无偿的送给她也算对得起她了。秦寿升不是显大方,承包期快到了,鸡骨头熬汤——没多大油水啦!他实行报复计划必须要隐藏今后的行踪,别人不了解他的底细,倩女完全掌握呀,市场送她就算封口费吧!

    吴法媳妇牛艳艳开着自家车,和几个阔女友去逛时装店。本意不想去,头几天才买了几套时装,实在没啥可买的了,几个女友不干呐,碍于情面不得不去呀!

    男人忙于赚钱,无所事事的阔太太如何打发整日的寂寞时间?只有逛时装店比着花钱;谁花钱花得多,谁才会更有面子。曾有朋友劝牛艳艳,没有戏拍闲着闹心,你可以找点有益的事儿做呀?比如拿钱到社会做些善举,对你们名人来说不是更有面子吗!

    “妈呀,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也是靠智慧赚来的;拿给不认识的人花,那我有多‘二’呀!”牛艳艳吃惊的说。

    时装店里的衣服琳琅满目,就是没有牛艳艳看上眼的;心想,不花点叫人看着小气,还是随便挑一件的比较好。自己心知肚明,花一万多块钱买到家,只能说明自家衣柜里又多了一件摆设。

    中午,几个女友想在一起吃点喝点,乐呵乐呵,牛艳艳坚决不同意,也说不好是啥原因,就是感觉心里闹得慌。她跟女友撒谎说,中午老公回家找她有事办。

    “晚上办事舒服,白天打炮糟蹋资源。”女友们跟她开着玩笑说。

    “去,你们家老公白天好打炮,咱家老公属消防队的,你要是不着火,他绝不会拿水枪乱突突。”

    “你急着回家,不就是想叫他给你灭火吗!”

    几个女友在嬉笑中分了手。

    秦寿升见牛艳艳开车回来,吩咐手下的几个打手说:“她开门进屋,你们就跟进去,记住,不能让她喊叫。”

    牛艳艳上了楼,正要开门,见有几个维修工装扮的男人从楼下上来,她稍犹豫还是打开了房门。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乔装维修工的男人一拥而上,硬把牛艳艳挤进了屋。

    “不许喊,敢喊我就废了你。”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威胁说,随后,叫人把一旁吓得发蒙的保姆弄进卧室。

    秦寿升从外进来,笑着对牛艳艳说:“弟妹,想不到会是我吧?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配合。”

    牛艳艳在她爹牛市长的家见过秦老板,熟人的关系,惊恐的神经这会儿多少有些放松。她看着秦老板问:“原来是秦老板,来串门我欢迎,别整的吓人到怪的。”

    “不愧是个大明星,小嘴挺会说呀。”秦寿升说着,伸手在牛艳艳的脸上拍拍。

    “你想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胡来,别说过后我老爸和我老公不饶你。”

    “嘴巴会说,胆量也不小;谁饶谁一会你就明白了。”秦寿升说着,上前一把撕开牛艳艳的外衣,“长的一般般,大**到挺着人喜欢!妈的,你以为我要找你睡觉?别看你是明星,就凭你那个长相,你不配!给你老公挂个电话,说你病了,叫他马上回来。”

    “你找我老公到他单位找好不好,家里也不是你们谈事的地方呀!”

    “单位人多眼杂,说话办事更不方便。”秦寿升说着,四面看了看,到酒柜前拿个杯子,启开一瓶红酒,倒了一杯轻轻呷一口,漫不经心地说,“这儿多好啊?装修的富丽堂皇,又清静,又高雅,还有吃的喝的,喊你老公回来好好招待招待我这帮兄弟。”

    “找我老公到底有什么事?”

    “说没事,只是想见见他;说有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赶紧给你老公挂电话呀。”

    “你不说事我怎么挂?”

    “想听?那我就跟你说说。你可能没听说,你老公不但把我的买卖搅黄了,还叫我陪了二百多万,他是不是该包赔我?”

    “你们男人的事不要找我,这个电话我不能打。”吴法媳妇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想找他,你们就到酒楼或者集团总部去。”

    “不想打电话好办,你看这几个小伙怎么样,都没找到媳妇,这几年都憋坏了,你让他们体验一下和女人办事的滋味总可以吧?”

    “秦老板,你这是犯罪,就不怕我告你?”牛艳艳色厉内荏地指着秦寿升说。

    “我相信你不敢,我进了监狱,蹲上十年二十年的没关系,”秦寿升把随身的挎包摘下来扔给牛艳艳,“里面装的都是你爸贪污受贿、*堕落的证据,我要是把这些给你爸抖搂出来,他可要挨枪子!我不是有意要挟你,逼到这份上了,你说是叫你爸继续当市长好,还是叫政府毙了好?傻妹子,所以说你不敢告我!”说着,杨手把一杯酒泼在牛艳艳身上,指着她说,“我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们家人不管是干什么的,都必须得按我说的去办,否则,我就把你爸送上断头台!”

    “过后看的时间多了,我简单给你说两条,你就明白你爸是个什么**东西了。自己的闺女都要四十了,竟祸害贫民百姓家十*岁的小姑娘,你说坏不坏?我要是你,立马拿把刀去把他**割下来,为你们女人出口气。”

    “有事你说事,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你以为我是胡说?我调查的材料上写得明明白白,你要还是不信,今儿晚上就问问你爸。”

    牛艳艳翻看着材料,不想再搭理秦寿升。

    “再说了,二百来万对你们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根本就不算啥;怎么样,这个电话,你是挂还是不挂?”

    秦寿升见牛艳艳一声不吭,只顾翻看材料,转对手下的打手说:“弟兄们,看你们的了。”

    几个打手上前拽住牛艳艳,争抢着就要往下扒衣服。

    牛艳艳一边挣扎一边哀求说:“秦老板,你们不能这样,求你看在我爸的份上,咱们有话好说。”

    “我找你老公又不想把他咋样,无非是想叫他赔我损失,这已经给你爸好大面子了!你要是舍不得钱,你就陪他们哥几个好好玩玩吧。弟兄们,还愣着干什么,出击吧!”

    “我挂,我挂。”牛艳艳挣脱开拽着她的人,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

    “你还算明步,我可提醒你,不想叫你爸挨枪子,就按我说的做,告诉你老公,你病了,叫他马上回来。”

    牛艳艳先往吴法的几处办公地点挂,都回答说人不在,叫她往吴董手机上挂,吴法手机又始终处于关机状态。眼看着豆大的汗珠顺着牛艳艳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滴,手也开始哆嗦了,越急,电话越是打不通。望着虎视眈眈的几个年轻歹徒,她的精神几乎近于崩溃。

    “你以为你老公是个好东西?人没影了,又不开机,说不定跟你爸一个德性,不知道又跑哪儿泡妞去了。”秦寿升说着,心里琢磨起来了,找不到人咋办?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可就没有了!他想了想说;“给你小叔子挂,叫吴天马上过来。”

    早晨八点开始,吴天在奉阳废钢市场就忙着征收“工商管理费”了。奉阳废钢市场是自己人开的,面子上适当的要给些照顾,所以吴天改变了征收策略,要求每个经营业户,在规定时间内主动交纳的,每个摊位免收一百元;过期不交的,每个摊位罚款伍佰元。利益的牵动,一上午就收到了一百八十多万。吴天喜不自胜,美滋滋的把装钱的皮包锁在车的后备箱,打算先回家把自己提留的八十多万放家,剩下的一百万要交给顶头上司——工商管理所的胡所长;胡所长如何分发这笔钱,他从来不操这份心。

    吴天刚刚启动车就接到了嫂子打来的电话,说有急事叫他马上到家来一趟。

    吴天不敢怠慢,提高车速,平时需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今天只用了十几分钟。

    吴天在大哥吴法家楼下停好车,急三火四的跑上楼,进了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还没顾上扫视一下室内的变化,就有两把砍刀从背后架到脖子上。

    “吴天,给我放老实点,否则我要你的命。”秦寿升一见到吴天,恨的咬牙切齿地警告说。

    “秦老板,别这样,有话咱们好商量。”吴天惊恐的看着秦寿升,小心翼翼的说。

    “你小子背后收集我的黑材料,在税务局长那奏了我一本,你够阴的!”秦寿升说着,上前狠狠的扇吴天两嘴巴,嘴里骂着说,“狗娘养的,我被税务局要去二百多万,这事咱俩怎么了结吧?”

    “秦老板,你冤枉我了,你说的事跟我一点儿不发生关系,咱俩平时无冤无仇的,我能背地里害你吗。”

    “狗娘养的你还敢跟我装蒜!”秦寿升说着,又扇吴天两个大嘴巴。

    “秦老板,有话咱们好好商量,求你不要打人了。”牛艳艳一旁替吴天哀求着说。

    “有你插言的份吗?贱娘们,你爷们比他还坏,一会儿跟你再算这笔帐!”秦寿升横眉瞪眼的对牛艳艳说。“吴天,你赔我二百万,咱俩的帐今天就算清了。”

    “秦老板,我是一个靠工资生活的公务员,一辈子也挣不到二百万,你叫我用啥赔你?”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清楚你吗,每年你打着征收工商管理费的旗号,从小商小贩手里搜刮了多少不义之财,不止二百万吧?”

    “钱是收了,都上交所里了,我分文没得到。”

    “收管理费不给收费凭证,甚至连个白条都不给打,狮子大开口,收多收少就凭你一句话,管理所知道你收多钱吗?”

    “秦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给自己留点后路,不要逼人太甚!”牛艳艳也不看啥时候了,不软不硬的、冒冒失失的又整出一句话。

    “呦呵,平路不走非要爬山坡……你是要自讨苦吃呀?”秦寿升不屑的撇撇嘴,然后对看守牛艳艳的二人说“你哥俩把她弄床上去,这可是你们梦寐以求的星啊,别糟蹋了这次机会,一定要把她侍候的舒舒服服地。”

    “慢……”吴天见嫂子要吃亏,赶紧喊了一声。

    “怎么样,想明白了?二百万就可以使你嫂子免遭祸害,我看挺值呀!”

    吴天本想说,二百万就二百万,我认了;细一想,不对呀,嫂子是生过孩子的人,让他们玩玩也不损失啥呀?给他们二百万那才叫吃大亏了!他狠了狠心对秦寿升说:“我真拿不出那麽多的钱!”

    牛艳艳被两名歹徒拽进卧室。

    “看来你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好哇,今天我就成全你!你几个把他的手给我剁下来。”

    “秦老板饶命啊!”吴天挣扎着给秦寿升跪下,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着说。

    “说别的没有用,想要命,你就陪我二百万。”

    “秦老板,这样好不好,我车里有一百八十万,你拿一百万,给我留八十万就行。”

    “死到临头你还忘不了留钱!狗娘养的你不是好伸手捞钱吗,今天我非给你留点纪念不可!”秦寿升抓起吴天的右手,自问自答的说,“平时爱用哪个手指点钱?正常的都用大拇指;你几个把他的大拇指给我剁下来。”

    秦寿升等人拿走吴天车上的一百八十多万,其嫂又被秦寿升手下两名打手**,最后,秦寿升又剁下了吴天右手大拇指。

    “你知道为什么要剁下你的大拇指吗?我们这些买卖人快要被你们逼到绝路了,我这是叫你感受一下,流泪又流血的滋味!”如愿以偿的秦寿升颇为自己的狠劲感到庆幸,临走也没忘了再扔一句狠话:“出去敢报警,我就灭了你全家!”

    吴天真的就没敢去报警,并不是怕秦寿升会灭了他全家,是牛市长坚决不同意:把秦寿升抓起来,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搞不好上刑场的头一个就是他自己。他主张采取安抚政策,在他逃往国外前,必须保证秦寿升平安无事,所有的损失都由他一人承担,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他承着,他认栽。

    吴法却不这样看,他认为:“秦寿升之所以胆大妄为,就是因为他抓住了咱们的软肋,不敢报警。和他搞鱼死网破的买卖当然不值,不报案可以,秦寿升必须死,不死对咱们早晚都是个祸害;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秦寿升,让他在这个地球上神秘的消失,这才是上上策。”

    牛市长赞许的点点头,心想,“秦寿升真的死了,自己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虽说人命关天,自己又没指使杀人,即便他们犯了案,凭借自己在奉阳市的影响力,还有能力替他们摆平。”牛副市长对吴法说:“你看着去办吧。但我要强调一点,计划一定要周密,办事一定要干净利索;最好搞成黑吃黑,叫上你的警察朋友,把他们当场全部击毙,出了事我也好替你们开脱。”

    “两个一定,一个毒招,”给吴法吃了定心丸,他毫无顾忌的动员了奉阳市所有**上的朋友,派出一拨又一拨的爪牙,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说来也怪,秦寿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奉阳市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最关心秦寿升死活的牛市长,听不到秦寿升的信息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承受煎熬;他恨自己不长眼睛,错交了朋友;自己不缺钱花,咋就长了一颗贪心!悔恨和恐惧的折磨,使他的意识几乎近于崩溃,甚至想到了自杀……

    几个星期后,在悔恨和恐惧中煎熬的牛大市长,终于盼来了秦寿升打来的电话。

    “牛市长,让您受惊了!请您转告您的姑爷子,没必要到处找我;我死了,不等于您*的事实消失了;所有的证据,早已不在我手里了,您不会不知道,狡兔三窟的故事吧?我向您保证,我平安无事,您才会高枕无忧的当您的市长;我平安,您才会平安;明白这个道理吗?”

    牛市长就像斗败了的公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尊严和自信,手捧着电话,哆哆嗦嗦的说:“老弟,我拿身家性命向你保证,只要你不胡来,以后没人再敢找你的麻烦。”

    “即然这样,我也向您保证,我不会举报您;您真要是被政府枪毙了,我不也得进监狱吗?你不想被枪毙,我又想进监狱,咱俩就得和平共处:以后您放心做您的市长,我放心做我的买卖,就这麽定了好不好?”秦寿升问。

    “太好了!太好了!你能不计前嫌,顾全大局,和为贵吗,我向你表示万分的感谢……”

    秦寿升懒得听他“谢”,不客气的关了电话。

    呆若木鸡的牛大市长举着电话,心里苦涩涩的:“早知今日叫人牵着鼻子走,当初何必……”他又糊涂了,当初遇到的不是秦寿升,世上还有阎罗生啊!

    有了秦寿升的保证,牛市长急招吴法下令说:“不许再追杀秦寿升,保护秦寿升,就像保护我们自己的眼珠一样。”

    对老丈人的指示,吴法心里极为不满,面子上又不好说啥;他不敢得罪老丈人,只好表面点头称是。“被**的是你闺女,你可以不在乎,可以不往心里去,她是我老婆,我能不在意吗?抓不到秦寿升,我就把他的市场铲平。此恨不消,何以为人!”吴法心里发狠的说。

    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今儿上班时间还没到,一台挖掘机开进铜钱山废钢市场,在梁菜粥等经营业户搬走后的一片空房前,东杵一下,西挑一下,一会儿的工夫,再也见不到几间像样的房子了。

    秦老板久不到市场来了,夏书记又没来;事发突然,令市场保安摸不准拆迁者的真实面目。要是开发搞拆迁,领导事先应该有个交代,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说拆就把市场拆了,咱们总得上前问个明白,领导来也好有个交代呀?保安队长领着几名保安上前,还没等开口,早有一帮打手举着棍棒和砍刀冲过来……流血了,不是一个人在流血,而是几个人……为了有钱人赏赐的一口饭,砍人的和被砍的,最终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事发后,夏倩女在派出所和医院之间来回跑,尤其是被砍伤的保安医药费,自己东挪西借好不容易凑齐了,后期治疗咋办呐?倩女犯愁了!她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捣毁的市场,思绪万千,百感交急,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秦寿升和他老婆打个招呼就躲的无影无踪了,留下一盘残局让她来收拾……该收的租金两口子都收走了,一堆烂摊子让她拿啥去收拾?承包期要到了,下一轮承包方肯定不是他了,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开关厂三十几名工人和受伤的保安呢?他们可是在自己任上遭到的伤害,自己一走了之,你叫他们到哪儿去讨公道!倩女心里矛盾着呢,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下来……是委屈?是后悔?还是心惦记受伤的保安?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不甘心呐!

    这几年,夏倩女夹在秦寿升和牛大市长中间,日子过得并不舒坦。自打第一次被秦寿升强奸后,被窝里好歹还叫自己小小乖乖,发誓要娶她,爱她一定爱到死。自从他媳妇来市场后,虽说钻被窝的次数没见少,温情没了,被窝里的秦寿升变得越来越来霸道,张嘴说话就带脏口;过去的小天使、小乖乖,现在就是“你这个臊娘们!你她妈的会不会伺候老爷们!”曾经的一厂之长,做了几年买卖咋就会变这样?钱多烧的,现在是亿万富翁了,烧得他目空一切;烧得他一身的霸气;烧得他一身的匪气!

    牛市长也没有真心爱过她呀!只会在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才能念到她:“倩女,没有你的日子,慢慢的长夜太难熬啦!”

    “多找几个老婆呀,命令她们日日夜夜守着你,让难熬的日子时时刻刻都充满爱、充满甜蜜!”倩女开着玩笑说。

    过去,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最不济事的民国年间,还可以养几房姨太太呢,干嘛咱们非要搞一夫一妻制?整的像牛大市长和秦寿升这样出类拔萃的壮男儿,有精力,又有权和有钱,却不能大大方方让一些美女去享用,不能拥有一群妻妾和儿女来继承;难道说,挥霍不掉的财富,死后只能做陪葬!

    “唉!”牛市长长叹一声说:“坐到我今天的位置,身不由己呀!我不能不注意影响。倩女,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叫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忽悠……接着忽悠!

    秦老板也曾经说过,早晚有一天叫她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女人;咋都像是在背台词?难道说,天下的男人都是这德性!

    有大学问的人说,漂亮的女人头脑最简单;倩女过去是,她今天就不是了。几经磨难早已使她意识到,几年来要给她幸福的两个大男人,没有一个人真心爱过她,自己所扮演的,不过是牛大市长和秦寿升二人之间相互勾结利用的纽带,是他们随时可以发泄**的工具。

    “我真不如一个婊子!婊子卖身挣了钱,自己呢?无私的奉献——奉献了身子、奉献了青春年华,除了混顶徒有虚名的‘党委书记’官帽,没有得到丝毫的回报!年青无知,贪图虚荣害了自己呀!女人不自强,永远都是男人餐桌上的一道菜,可口了,叨两口;吃够了就倒掉!”

    两个男人的鬼话,灼伤了她的心灵,她听腻了、听烦了;他们善于使用的手腕,她也熟悉了;他们嘴里的爱,不是出于感情,而是为了消遣,为了满足*。面对仕途和金钱,他们工于心计,一旦有必要,人间的真爱、做人的良心,处人的诚信,都可以抛到海里去!“让一切一切都见鬼去吧!”夏倩女心里想,“人不会永远单纯,要想使市场重获新生,就得掌握夹缝里求生存的本领;要学会逢场作戏,也要给自己换副铁石心肠。”

    几辆豪华轿车开进市场,吴法和吴天打车上下来,后面紧跟一群打手,他们直奔夏倩女的办公室。

    “你就是党委书记、秦寿升的姘头——下贱女?”吴法进屋后,看着夏倩女细细打量一番,毫不客气的问。

    倩女坐在办公桌前瞅都没瞅他们,从抽屉里拿出化妆盒,旁若无人的描画着自己的脸蛋。

    “不想说话?咱们这些人没有秦寿升讨人喜欢?你可要知道,一只母老虎绝对架不住一群狼,你想不想试一试?”吴法浪声浪气地说。

    倩女本想以静制动,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吴法越说越下道,气得她愤然而起:“会说人话,你就在屋呆一会儿;不会说,都给我滚出去!”

    “臊娘们,你挺硬气呀?弄死你就像拍死一个苍蝇,今天我就叫你见识见识!”吴法看到夏倩女气就不打一处来,想起老婆受到的奇耻大辱,恨不得把夏倩女撕成碎片!

    “哥,你先等一等。”吴天拦住吴法说,“夏书记,你是一个女人,本不想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秦寿升行踪,这个市场你可以照旧经营,今后没人再找你麻烦。”

    “吴天,你不过是一个工商局派驻市场的管理员,口气太大了吧?”倩女说着,朝他微微一笑,坐沙发上不亢不卑的说:“秦寿升哪去了?你们找他干什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人告诉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懒得跟你们谈论他;我只想问你,刚才砸市场的一伙人,是不是你哥俩派来的?”

    吴天撇着嘴笑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认账不要紧,公安机关会把事件查清的。”

    其实,派出所已经把事件查清了,告诉倩女说,这些人来路不明,只有两个人有可能是吴天的人,吴天不认帐,只好等抓到人再处理了。倩女心里清楚,哪是抓不到人,是你派出所不敢抓,这些人都是惹不起的碴,只能拖起来看啦。

    “这个市场只是承包给了秦寿升,并没有卖给他,还是集体企业,谁给你们的权力,来了想扒哪就扒哪、想打谁就打谁,你们的眼里还有法律吗?”倩女看着吴天问。

    “跟这个臊娘们别废话,一报还一报,今天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作法!”吴法对吴天说,“秦寿生怎么待的你嫂子,今天咱哥俩就给他加倍找回来。”

    “哥,杀鸡还用牛刀,看我咋收拾她。弟兄们,把她给我扒光了。”吴天说着,从兜里拿出个巴掌大的电警棍,“今天,我要叫她一辈子不想那点事。”

    一帮打手蜂拥而上。

    “慢!”倩女站起来,掏出手机对吴法说:“我请示声老板,他要是同意呢,不用你们扒,我会心甘情愿的陪你们玩;他要是不同意呢?你们可别怪我无情无义!”

    倩女拨通牛市长的电话,然后站起来走到到吴法跟前问:“认识这个号码吗?不用我告诉你了吧?”此时,电话里传来牛市长的声音。倩女轻蔑的扫视吴法一眼,回话说:“喂,牛市长,您好,我是倩女呀!听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的姑爷子领着一帮混蛋要扒我的衣服,想看看我的身子,您同意吗?我没有开玩笑,您的姑爷子就在我身边,您可以问他呀……”

    牛市长已经警告过吴法,不许再追杀秦寿升,吴法当时想,“你想做东郭先生,是你自己的事;自己老婆和弟弟遭到的伤害,绝不能这样不了了之;不宰了秦寿升,我吴法还有什么脸面在社会上混!”叫吴法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老丈人咋会跟这样的女人有瓜葛,过去咋就没听人唠起过?违背了老丈人的指令,肯定没有自己好果子吃,现在还能说啥?赶紧撤吧。吴法指着手下的一帮打手说:“妈的,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滚!”一帮人随着吴法灰溜溜的夺门而逃。

    “给我站住,你们这帮畜生,跑就完事了?”倩女抄起扫帚,边喊边追了出去。

    近几天,牛市长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他和秦寿*成君子协议,既然两人都不想上断头台,就要互相体贴,互相爱护。“自己是党内一名高级领导干部,如今被恶人钳制,虽说心有不甘,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怪自己没听党的话,上了贼船,其教训是深刻的!”牛市长反思过去的所作所为,心里充满悔意。“如今对自己来说是多事之秋,不想再招惹麻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吸取教训,重新做人,要和*和堕落说一声——拜拜!”牛市长是这样想的,也准备这样做;当接到夏倩女的电话,电话里传来夏倩女的一声轻唤:“牛市长,您好!我是倩女呀!”不知为什么,牛市长感到一颗心又怦怦的跳得厉害起来,不控制点似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按耐不住的欲火,灼的他两眼发红,喉咙发紧,裤裆里发飙。他急于要见到夏倩女,想干什么?他还没想好,可能是潜意思吧……老婆在加拿大,单身汉做出点啥出格的事,我相信,只许最后这一次,党性和人性的天平是不会失去平衡地!牛市长这样宽慰着自己。

    夏倩女找到牛市长,细说了铜钱山废钢市场遭到吴法等人非法打咂一事,强烈要求牛市长能大义灭亲,为铜钱山废钢市场及在市场被砍伤的保安人员主持公道。

    牛市长大动肝火,心想:“姑爷子做事咋就不知道深浅,自己和秦寿升之间的事,夏倩女能不了解吗,秦寿升刚刚消停,你砸市场等于又砸出一颗定时炸弹;披着狼皮去围猎——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牛市长拿起电话,想把吴法喊来狠狠教训一顿……“眼前的女施主肝火正旺,不马上打发走,闹出啥笑话来好说好不听啊。”牛市长看着夏倩女,稳了稳神,不得不把“最后一次”的想法抛一边,放下电话强忍心中怨气,坐倩女身旁避重就轻的谈起秦寿升与吴法等人的恩恩怨怨,并用轻缓的语调,平和的心态,把秦寿升一伙人在吴法家抢劫、伤人、**吴法老婆的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然后归纳总结说,“秦寿升犯恶,利益所驱;吴法犯浑,人之长情;都有可恕的理由哇!但愿他们就此能化干戈为玉帛,结成好兄弟。”

    牛市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意在软化夏倩女心中郁积的怨愤,能使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牛市长申明态度:“秦寿升脑子出了病,事做得太绝;吴法哥俩出于激愤,虽说做的过分了点,还是情有可原的吗!都是有身份、有地位、要脸面的人,谁摊上了,都免不了做出点啥出格的事,就算俩人扯平了!”

    牛市长讲的都是在社会上有地位、有钱的人应该做的、也是他们力所能及能办到的事,普通的老百姓没必要和他们斤斤去计较,何况这是关系到他们的尊严,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听了牛市长的情况介绍和评论,夏倩女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她站起来坐到牛市长对面,表情严肃的问:“你看怎么解决好?”

    “都是自己人,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理解和原谅吴法的过激行为,就不要再追究啥责任了吧!”

    当法律还不能完全摆脱权力的左右,精明人是不会轻易的去打官司,更何况是和有权又有钱的人论长短;即使是胜券在握,耗去的时间和精力也会叫你倾家荡产呐!除非是把人逼的没有活路了……夏倩女一点不糊涂!

    “市场砸了,人也砍伤了,他们闹够没必要再在乎底层的人是死是活啦?跟着遭殃的穷百姓还得要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啥逻辑!秦寿升也好,牛市长这帮人也好,贪官遭绑匪——哪有好东西!想叫我不追究可以呀,酒蒙砸餐馆——你得赔钱呐!”夏倩女心里琢磨着,勉强的朝牛市长苦笑笑,然后有板有眼的说:“碍了脸皮,饿了肚皮;这辈子我竟给别人面子了,谁给过我面子?”她站起来和牛市长拉开一定距离,冷漠的面孔对着牛市长严肃认真地说“市场还有工人,工人还得赚钱养家户口;秦寿升撒手不管了,我不是老板也算一个领导,你不会希望我领着工人找你市长讨工钱吧?”

    “这点你放心,市场所有损失,我叫吴法哥俩加倍的给你补偿,肯定会叫你满意。”

    “我满意了,被砍的保安能满意吗?他们可都是开关厂在职的职工,不把砍人凶手绳之于法,我就没法向工人们交代。”

    “这好办,谁打谁都是为了混碗饭;我叫吴法领他的人到市场认个错,给你赔个礼,受伤的多给些补偿。”随后,牛市长不屑的哼一声,“我不是小瞧这些做保安或保镖的人,只要有钱人舍得多甩几张票子,这些人恨不得抻着脖子求你多砍他两刀!不必太在意谁砍了谁,他们赚的就是这笔血光钱。”在牛市长的眼里,这些人流的不是血,流的是有钱人腰里的钱,何必要在乎他们的死伤呢?!

    郎区长接到牛市长的电话,电话里牛市长指示他说:“改革的步伐要迈的再大一些,像铜钱山红旗电器开关厂早就名存实亡了,卖给个人,区里还能赚点钱的吗,干嘛舍不得!”吩咐郎区长要妥善处理好铜钱山废钢市场一些相关事宜,有不清楚的事,可以和吴法在一起多沟通沟通。

    在家里,吴法挨了老丈人一个嘴巴,心里不服气,不服气也得按老丈人指示办哪。为了给夏倩女找回面子,吴法拜托郎区长设桌酒席宴请夏倩女。席间,郎区长作出承诺,废钢市场的损失由区里承担,同时把市场重新改造翻新,卖给个人经营;当然,只有夏倩女才够资格把市场买下来。

    “郎区长,您当我是有钱的老板啦?”倩女苦笑着说,“我有买工厂的钱,何苦要窝在这儿受窝囊气!您能让我和剩下的工人有口饭吃,我这里先向您说声谢谢了!”

    “钱不用你出,根据领导指示,老板必须将功折罪。”郎区长说着,看看吴法笑着问:“老板,我说的对不对?”

    “夏书记,都怪秦寿升这个王八蛋事做的太损,气的我一时糊涂冒犯了夏书记,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夏书记多多包涵!”吴法强作笑脸,显得很不自然的说,“你不用操心,我都替你安排好了;常言道,不打不成交,今后我会尽全力支持你。”

    倩女没有理会吴法的表白,她悄声问郎区长:“区里打算多钱卖?”

    “老板闯了祸,我得出钱给摆平,你想区里能向他多要钱吗?”郎区长也低声的答,“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老板把事给你办利索,到时你履行一下手续就可以了。”

    “我不想靠别人施舍活着,市场是他们砸的,他们必须赔偿!以后市场承包也好还是买断也好,希望郎区长允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在与秦寿升和牛大官人的打交道的几年里,她体验到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内在含义;现在她眼里的这号人连土匪都不如,土匪讲究道上义气,牛大官人和秦寿升这号人除了权和钱,讲究啥?错交了友哇!经过磨砺的夏书记现在变得成熟了,今后不想在和这些人有丝毫瓜葛,她现在想的是,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和机遇,和困难职工一起把市场搞好、搞活;私企能办到的事,集体企业咋就办不到?说白了就是领头羊的事!

    第六节提示:“我们当然不会放过每一个疑点,”郑局长沉思一会说,“你现在派人全面了解一下,卫国利到底是何许人也。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岂不是咄咄怪事!一定要查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和现在的真实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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