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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双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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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人之悲伤处,他才说了死也不放,身体就慢慢倒了下去。

    那一刀穿透了腹部,即便他是医者也是多么无能为力。

    他还是死死看着张文宇,若真如此死了,这人可会有一丝动容?

    张文宇退了一步,看见他完全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土地,这人再也起不来,可还囚禁着他,那铁链还依然拴着他的脖子,像狗一样地被囚禁。

    链子的一端在妙手回春的手腕上,他举起那只手,艰难地抬头:“若能这般与你死去,似乎也不错。”

    张文宇再退几步,脖子上的链子拉着他不能再退,他忽然冲过去扶着妙手回春:“如何才能救你?”

    妙手回春微微一笑:“你不愿让我死?”

    “你死了我也要死,我还不想死在这种荒郊野外。”

    这话虽撇得干净,却是这么久以来听过最动听的一句,竟有种能瞑目的错觉。

    人一旦有了执念便真的疯魔了,穷其一生也寻不到的东西,终究还是有许多许多。

    而他得不到的仅此一件,越是想握紧,流失得越快。

    那张脸消瘦而苍白,眼中的关切是真的,再没有了恨意,又是温雅的模样,是他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从什么时候起,就再也见不到了他会对着自己露出那神情,浅浅地微笑,空气中都似弥漫了浓浓的书卷气。

    他道:“文宇,你真想救我?”

    “我虽恨你,却也不想你就此死在我面前。”

    “你若救了我,我依然会不会放开你,你只能是我的。”

    张文宇一顿,有些犹豫,道:“那也要等你有命再说。”

    心中的结忽然就松开了,豁然开朗,那些执念,又何必放不下。

    妙手回春觉着自己真的不行了,医者的身体,自己最明白,血流得太多,何况他刚刚用毒时有粉末也融进了伤口,很快,他就要放下这个执念了。

    到头来,他在戏目上粉末登场一回,原来,是这样的结局。

    他道:“文宇,对不起。”

    平生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红尘走一遭,尝过了情爱,悔之一字,无法形容,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可还会如此强硬,一步步将自己逼上绝路?

    张文宇对这突来的道歉无法消化,他恨这个人,恨这种禁锢的,爱的名义。

    “可我……爱你……”他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忽然拉下那人的头用尽全力地吻了他,口腔中弥漫血的腥味,还有绝望的气息。

    山风拂面,鸟鸣幽幽,花香草动,远处有白云飘飘,天空一片纯澈的湛蓝,好似被涤荡后的心。

    妙手回春看着他,从怀里取出钥匙,苦笑:“虽说死也不放你走,可我真是要死了,你自由了。”

    这份苦恋终于到了头,到头来,依然什么也没得到,执着的,该放下了。

    他想要的,最想要的,竟连一个边沿也不曾靠近,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大错特错。

    他看见张文宇眼中的厌恶,然后接过那钥匙,迅速地打开链子,那让他像狗一样屈辱的链子。

    然后起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妙手回春深深闭上眼,身上的血依然在流,太阳照得人眼发痛,有什么就要从眼眶出来,明明是腹部中了刀,为何心口更加的疼痛?

    恍惚中,他听见那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慢慢近了,是那人的气息,一点点地靠近。

    是他回来了。

    妙手回春猛地睁开眼,那人也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蓝熙。”他道,拾起地上掉落的刀对着他,“就算你要死了,不砍你一刀依然无法消除我对你的恨。”

    妙手回春苦笑,原来,刚刚那些话,只为了换取钥匙,终究,还是恨得如此之深。

    他道:“来吧,消了你的恨意,下一世,你一定要爱我。”

    剧痛果然毫不犹豫地落在他身上,本就虚弱的身体,他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了,意识已经模糊,只觉那日头明晃晃地照得人眼睛发酸,流下的不知是泪还是血,咸咸的,很是苦涩。

    那脚步再次离去,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只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停息。

    这一幕戏,竟是如此落幕的。

    红尘喧嚣里,无人能逃脱突然而来的变数,遇上了,打翻之前的所有法则,穷其一生也只为求那一生一情一人心,终归还是爱而不得,长生恨。

    两年后。

    十陵镇。

    博雅街里长,寻欢楼作乐。

    美人有迟暮,盛极必有衰。若要繁华长在,只能堆上一个又一个的美人,新的金玉换上旧时灯花阑珊。

    寻欢楼因着近日新红的花魁朵唯而生意异常火爆,远近城镇只要有点闲钱的都跑来看那据说倾国倾城的容貌,天下无双的女子。

    只是花魁不是那般容易见到,倒连着楼里其它姑娘也有了生意,寻欢楼的老板关起门来数银子都数到手抽筋。

    总管道近日来了一个外地客人,每日来寻欢楼,只喝酒,不点姑娘,出手阔绰,连端茶的丫鬟也是一打赏就百两银票,不知是有意捧场还是脑子有问题。

    张文宇问道:“那人长相如何?”

    总管道:“长相倒是挺好的,招姑娘喜欢的那种。”

    张文宇了然一笑,心中已猜出此人是谁:“我去会会这位客人。”

    “公子可与他相识。”

    “老熟人了。”

    心想张至深这戏码也玩过了不下三次,竟还不腻味。

    到了前楼,繁华金玉的红尘醉梦里,美人如玉,莺歌燕舞,好是一片欢场温柔乡。

    总管指了前方独饮的一桌,一个穿了白衣的背影,墨发乌亮亮地垂在身后,似坐在那处发呆,一动不动。

    张文宇走过去拍了他的肩:“深……”剩下的字全然卡在喉咙里再无法出声,好似万丈高空一道雷轰然劈下,将神魂震得灰飞烟灭。

    那人也紧紧盯着他,漆黑双目中似有千万情绪汹涌起伏,炙热灼人,万千思念,倾之一人。

    “文宇。”那人喉结上下动了许久,似乎极力压抑什么,才沙哑着道出这么一句。

    张文宇猛地收回手,转身便走。

    妙手回春追上去,长胳膊一拉,想抱住那人又深怕吓着他,只抓住他肩膀,犹豫着:“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想来看看你。”

    这些年他似乎瘦了些,眉目轮廓更加深邃,逼人的气势收了不少,更加沉稳。

    “人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又道:“我只在这里坐坐。”

    “客官您请随意坐,在下不招待了。”

    挥开那手逃也似地走了,穿过檐廊,过了拐角,走过后院,直到他冲入自己房间,依然能感到身体的颤抖,心跳一下一下振聋耳朵。

    那人应该死了,两年前就该死了,他亲手补了那一刀,曾在午夜梦回中无数次记起那画面,这人如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他抱着自己,身体还在习惯性地发抖,那些噩梦都涌了上来,不尽的折磨,尊严被踩在地上的屈辱,还有近乎能灼烧人的爱,一切记忆都纷纷窜入脑海,这两年尽量地封闭,原来从不曾忘记。

    那之后的日子里,寻欢楼固定的地方总有同样一人坐在那里,静静喝杯酒,听台上新选的花魁弹上一支小曲,姑娘们妖娆身姿跳一支舞蹈,看繁华万千都在那台上落幕了又演绎,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从不点姑娘,却是出手大方。

    偶尔抬头,在这样的旖旎声色中总能寻到那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那人与他视线相对,又匆匆离去。

    他再也不死缠烂打,只是默默守候。

    时日一久,张文宇对这样的事渐渐习惯,数着那人送来的银子倒也心里太平,反正这是那人欠他的,如何偿还都不嫌多。

    那人每日都在,见得多了那点初见时的恐惧和震惊便慢慢平淡下来,包括那长长的恨意。

    当年那一刀,算是一切扯平了,那人如今这般,可算是赎罪?

    张文宇并不是多么能记仇之人,渐渐看着一切,终觉过去只如一场噩梦,如今那人只要不打扰自己便也无不妥。

    终究……终究……

    那点隐约的终究,他便不再去想。

    春去秋来,不想那人一坐便是一年,寻欢楼名动一时的花魁朵唯也已淡了下来,又有新来姑娘逐渐出头的趋势,那人依旧每日都来,坐一方桌椅,一壶小酒,看看这里的繁华声色,寻一抹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已成了寻欢楼的一处风景。

    可有一日那人却没有出现,寻欢楼的人倒是惊得不小。

    张文宇看那空了的桌椅,心道,或许永远都不会来了吧,已经在这里坐得够久了。

    不想第二日那人又出现了,依然是原来的位置,只是神情有些憔悴,不免所有人都多看了他几眼。

    张文宇从高高的看台上见那人同一个小厮说了什么,然后抬起双眸,一眼便寻到了他,他迅速收了目光看向别处。

    不一会那小厮过来问那人想与他说几句话,不知可愿意。

    他倒是很从容,让小厮将那人带入厢房。

    妙手回春进屋时便见张文宇从容地坐在茶几边沿。

    “有何事说吧。”

    妙手回春坐到对面,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那年我被家里派来的人救了回去,之后皇城生大变,那些人也被清扫得差不多,我便认祖归宗了。”

    张文宇道:“这与我何关?”

    “我要成亲了……”

    张文宇心下一愣,随即笑道:“这又与我何关?”

    “我将回御都,可能,再不会来见你。”

    “可还有事?”

    “文宇,我……”

    “无事的话我便送客了。”起身开门大步离去。

    从那之后,寻欢楼那张桌椅再不是被一个人独坐,那在一处坐了一个春秋的人再没出现过。

    张文宇见那被其他人占着的桌椅,有时会感到迷茫,他这是在期待什么,那个人走了更好。

    只是夜深时,会想当年往事,即便不愿承认,终究,这一生,被无数人抛弃的一生,竟也会被人如此热烈地爱过,只是错了时间,错了方式,也错了结局。

    多喝了几杯便有些微醺,然后好像看见他那狐狸精般的表弟张至深,只觉得在梦中,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连自己也不愿承认的事便漏了出来,连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心情。

    清醒时,浑身动弹不得,却看见张至深俊秀好看的眉眼朝他不怀好意地笑:“表哥醒了?”

    “这是……哪里?”

    “待会你就知道了,深儿准备送表哥一件大礼,表哥只要耐心等待便是。”

    接着他的衣服被剥去,又换了其它衣服,那颜色……似乎只有这骚包表弟才会穿,接着,他模模糊糊地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竟是坐着的,眼前除了一片大红再见不到其它,身体依然动不了,不知那狐狸精表弟对他做了什么。

    他仔细留意周围事物,像是一间房间,不多时门吱呀一身打开又关上,之后便是一阵沉默,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有脚步在他面前来来回回,不停地来来回回,直晃得他眼花,终于停下时,眼前一亮,那红彤彤的东西终于消失不见,明亮光线耀得他双眼几乎睁不开,待适应过来时,看见一张极度惊讶的脸正紧紧盯着自己。

    而他也是以同样惊讶的程度看着那不该出现的人。

    “文宇?为何是你?”妙手回春看那着了大红喜袍的人,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张文宇看清自己装束,终于明白张至深做的是什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一动不动盯着妙手回春,妙手回春也同样盯着他。烛火照耀大红喜袍,映得那人面容格外好看,这才发现他胸前挂了一封信,取下展开,只见那书道:臭妙手回春,欺负完了我表哥就想走,小爷我抢了你新娘子,诅咒你一辈子只能与我表哥相依相偎,白头偕老!

    拿着信纸的手在微微发抖,妙手回春看看张文宇,再给他看看那信,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抱住他:“文宇,文宇,我好高兴是你……”

    张文宇睁着眼看他,再看看那信纸,愣愣坐着,无法说话。

    妙手回春见他并没有抵触自己,更在心里乐开了花,微微颤抖地捧着他的脸:“文宇,我爱你。”

    这一句,在心里翻来覆去多少遍,终是有机会,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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