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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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狄一个噗嗤差点没忍住，不过王铎到底是上司长辈，在人家地盘上也不能造次，闻听是个正七品，冷狄也就再次作揖拜谢了之了。
发了两块金疙瘩，贼寇也退了兵，王铎顿觉大势已去，来月便是初春，冰雪消融，这么冷的天还站在城墙上真是折磨死个人，于是他挥挥手，准备招呼将士们回撤，该干嘛干嘛去，自己这俩日都没睡上个安稳觉，现在必须得补一补。
可惜冷狄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看到王铎欲走，正七品的六曹年轻军师立马上前一拱手，言道，“如今黄巢自知兵力不足，前有稳固城墙，后有回师大军，此番退兵乃是无计可施也，仆射大人何不趁此良机，追其三百里？”
“嗯？”
王铎闻言脚步一顿，有些不明所以，遂问道，“贼寇既已退兵，不足为惧，何苦还要搏命追之？即便追上，若没能第一时间与大军汇合……也不见得能将贼寇一举荡平，若有什么差池……老夫这万八千追兵还恐有颠覆之危也，军师此言可是儿戏？”
“非也，仆射大人安能如此想？”
冷狄蹙蹙眉，心里愈发不待见面前这老头儿，当初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那气质风度……冷狄还以为他是晚年袁崇焕那种类型的硬茬呢，搞了半天，原来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家伙，也是装的啊……
但即便是装的，冷狄也得想办法让王铎出城追击黄巢残部，倒不是说真就希望王铎能将黄巢手刃于野或是王铎自己被黄巢斩于马下——他只是希望这俩人都有事儿做、都忙起来。
于是冷狄在城墙上踱了几步，学着电视剧里诸葛亮的模样缓缓开口道。
“仆射大人受国之重恩，早宜报效，如今贼寇落荒而逃、粮匮马乏，正是大好时机。大人且想，朝廷关外各藩诸侯皆是好汉，若倘有一路趁此机会灭了黄巢……那这天大的功劳岂不是被人白白捡了去？而且再退一万步说，贼寇未平，何来功勋？此番在下提议追击三百里，也非是想仆射大人将那黄巢赶尽杀绝呀。”
王铎虽是没什么大将之风，但脑子转得却是极快，特别是涉及到自身利益这一块，这老小子更是有如洞若观火般的睿智——冷狄话音才落，他就听明白这年轻人的意思了。
“军师的意思莫不是想让老夫表面以追击剿匪为名……实则一路护送这伙贼人远遁三百里？”
“大人英明。”
王铎沉默了，他开始将心里那把小算盘拨得噼啪直响。
此番守住了汴州，于朝廷而言，自己是有功的；于自己而言呢，也巩固了辖内民心与军中威望……但非要说起来，守城之功也没有多大份量，但若是听从了这年轻人的建议，乘胜追击，那不仅会让朝廷对自己刮目相看，还能将自己的威望进一步在地方扩张……
刚好，宋威那厮最近讨贼不利，若是此番追剿能讨到朝廷欢心，说不定小僖宗一高兴，就把讨贼使的大权从他宋威身上移受于自己……
总之吧，只要不在外面和黄巢发生正面冲突，那这还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铎浑浊的双眼轱辘一转，当即便拊掌笑道，“军师果然就是军师，此等绝妙主意老夫就想不出来，汴州能得你这等大才真乃百姓之福、将士之气也！”
“仆射大人过奖了。”
冷狄面色沉稳，微微含笑，心中却是毫无波澜。他以前待在学校那会儿，这些阿谀奉承拍马屁的话都听烂了，如今横贯时光千余年才发现……这些人溜须拍马的本事倒完全没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不得不说真是挺神奇的。
不过当下也不是互相捧臭脚的时候，冷狄淡淡谢过，王铎便开始下达追击贼寇的军令，他刚把差将喊到跟前，却似突然想起点什么，临门一顿，转身再问那俩位年轻军师道。
“敢问二位军师，如今贼寇退兵已有俩个时辰，若想追击……该向何处着手？”
见过懒的，没见过这么懒的。冷狄浓眉轻蹙，快速回忆了一下，方缓缓说道，“根据在下先前卦象所示，贼寇退兵应是朝着考城方向而去，一路烧杀抢掠，再经七十里堡、囊邑、龙兴、梁县等地，最后和另一贼首会师。”
对冷狄而言，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句复述，几乎就是照着历史课本念出来的，甚至可能连考试重点都算不上；但在王铎看来，这短短一句，却让他倍感有如神明在自己耳边低语一般。
年轻人话音一落，王铎精神顿时为之一振，高声下令汴州城所有驻军立即朝着考城方向追赶，务必紧紧跟随贼寇大军。
差将领命而去，冷狄这才放下心来，正欲招呼赵英杰一同返回城内，不想行在前头的王铎再次回过头来。冷狄见他目光幽幽，心下一惊，便知这人又要耍什么幺蛾子了。
果然。
王铎知道了贼寇逃遁路线之后，即便没下达死命追杀甚至是和贼寇交锋的指令……但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折煞脸面的破事儿，所以仔细一想，又想起点事儿，这不，当即便直言不讳道。
“俩位公子神机妙算，老夫实为佩服，但此番追剿实为凶险，老夫闻听二位曾在崎阳一战中以鬼神之力助战我大唐兵士迎战贼寇，一番手笔翻云覆雨，更是创下以千人之力横梗贼寇两万之师于城外的惊世之举。如此，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这狗东西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冷狄和赵英杰也听明白了——看来他是知道了哥几个在崎阳干的那点破事。
说句实话，王铎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不光是赵英杰，连冷狄都对这人产生了些许厌恶之情，崎阳一战能和这汴州攻防相提并论？何得有再用毒品御敌之理？这王铎简直是贪厌无耻，人神共愤。
没等冷狄说上点什么，一旁的赵英杰便率先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不行。”
王铎纵横官场数十载，巅峰时期几乎更是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位极人臣。如此，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拒绝后的难堪之情，而且还是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
所以听闻赵英杰这么一说，王铎本来还携着笑意的老脸瞬息之间便是一沉，眉宇间更是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阴毒恶狠之色。
冷狄一个噗嗤差点没忍住，不过王铎到底是上司长辈，在人家地盘上也不能造次，闻听是个正七品，冷狄也就再次作揖拜谢了之了。
发了两块金疙瘩，贼寇也退了兵，王铎顿觉大势已去，来月便是初春，冰雪消融，这么冷的天还站在城墙上真是折磨死个人，于是他挥挥手，准备招呼将士们回撤，该干嘛干嘛去，自己这俩日都没睡上个安稳觉，现在必须得补一补。
可惜冷狄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看到王铎欲走，正七品的六曹年轻军师立马上前一拱手，言道，“如今黄巢自知兵力不足，前有稳固城墙，后有回师大军，此番退兵乃是无计可施也，仆射大人何不趁此良机，追其三百里？”
“嗯？”
王铎闻言脚步一顿，有些不明所以，遂问道，“贼寇既已退兵，不足为惧，何苦还要搏命追之？即便追上，若没能第一时间与大军汇合……也不见得能将贼寇一举荡平，若有什么差池……老夫这万八千追兵还恐有颠覆之危也，军师此言可是儿戏？”
“非也，仆射大人安能如此想？”
冷狄蹙蹙眉，心里愈发不待见面前这老头儿，当初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那气质风度……冷狄还以为他是晚年袁崇焕那种类型的硬茬呢，搞了半天，原来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家伙，也是装的啊……
但即便是装的，冷狄也得想办法让王铎出城追击黄巢残部，倒不是说真就希望王铎能将黄巢手刃于野或是王铎自己被黄巢斩于马下——他只是希望这俩人都有事儿做、都忙起来。
于是冷狄在城墙上踱了几步，学着电视剧里诸葛亮的模样缓缓开口道。
“仆射大人受国之重恩，早宜报效，如今贼寇落荒而逃、粮匮马乏，正是大好时机。大人且想，朝廷关外各藩诸侯皆是好汉，若倘有一路趁此机会灭了黄巢……那这天大的功劳岂不是被人白白捡了去？而且再退一万步说，贼寇未平，何来功勋？此番在下提议追击三百里，也非是想仆射大人将那黄巢赶尽杀绝呀。”
王铎虽是没什么大将之风，但脑子转得却是极快，特别是涉及到自身利益这一块，这老小子更是有如洞若观火般的睿智——冷狄话音才落，他就听明白这年轻人的意思了。
“军师的意思莫不是想让老夫表面以追击剿匪为名……实则一路护送这伙贼人远遁三百里？”
“大人英明。”
王铎沉默了，他开始将心里那把小算盘拨得噼啪直响。
此番守住了汴州，于朝廷而言，自己是有功的；于自己而言呢，也巩固了辖内民心与军中威望……但非要说起来，守城之功也没有多大份量，但若是听从了这年轻人的建议，乘胜追击，那不仅会让朝廷对自己刮目相看，还能将自己的威望进一步在地方扩张……
刚好，宋威那厮最近讨贼不利，若是此番追剿能讨到朝廷欢心，说不定小僖宗一高兴，就把讨贼使的大权从他宋威身上移受于自己……
总之吧，只要不在外面和黄巢发生正面冲突，那这还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铎浑浊的双眼轱辘一转，当即便拊掌笑道，“军师果然就是军师，此等绝妙主意老夫就想不出来，汴州能得你这等大才真乃百姓之福、将士之气也！”
“仆射大人过奖了。”
冷狄面色沉稳，微微含笑，心中却是毫无波澜。他以前待在学校那会儿，这些阿谀奉承拍马屁的话都听烂了，如今横贯时光千余年才发现……这些人溜须拍马的本事倒完全没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不得不说真是挺神奇的。
不过当下也不是互相捧臭脚的时候，冷狄淡淡谢过，王铎便开始下达追击贼寇的军令，他刚把差将喊到跟前，却似突然想起点什么，临门一顿，转身再问那俩位年轻军师道。
“敢问二位军师，如今贼寇退兵已有俩个时辰，若想追击……该向何处着手？”
见过懒的，没见过这么懒的。冷狄浓眉轻蹙，快速回忆了一下，方缓缓说道，“根据在下先前卦象所示，贼寇退兵应是朝着考城方向而去，一路烧杀抢掠，再经七十里堡、囊邑、龙兴、梁县等地，最后和另一贼首会师。”
对冷狄而言，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句复述，几乎就是照着历史课本念出来的，甚至可能连考试重点都算不上；但在王铎看来，这短短一句，却让他倍感有如神明在自己耳边低语一般。
年轻人话音一落，王铎精神顿时为之一振，高声下令汴州城所有驻军立即朝着考城方向追赶，务必紧紧跟随贼寇大军。
差将领命而去，冷狄这才放下心来，正欲招呼赵英杰一同返回城内，不想行在前头的王铎再次回过头来。冷狄见他目光幽幽，心下一惊，便知这人又要耍什么幺蛾子了。
果然。
王铎知道了贼寇逃遁路线之后，即便没下达死命追杀甚至是和贼寇交锋的指令……但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折煞脸面的破事儿，所以仔细一想，又想起点事儿，这不，当即便直言不讳道。
“俩位公子神机妙算，老夫实为佩服，但此番追剿实为凶险，老夫闻听二位曾在崎阳一战中以鬼神之力助战我大唐兵士迎战贼寇，一番手笔翻云覆雨，更是创下以千人之力横梗贼寇两万之师于城外的惊世之举。如此，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这狗东西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冷狄和赵英杰也听明白了——看来他是知道了哥几个在崎阳干的那点破事。
说句实话，王铎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不光是赵英杰，连冷狄都对这人产生了些许厌恶之情，崎阳一战能和这汴州攻防相提并论？何得有再用毒品御敌之理？这王铎简直是贪厌无耻，人神共愤。
没等冷狄说上点什么，一旁的赵英杰便率先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不行。”
王铎纵横官场数十载，巅峰时期几乎更是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位极人臣。如此，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拒绝后的难堪之情，而且还是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
所以听闻赵英杰这么一说，王铎本来还携着笑意的老脸瞬息之间便是一沉，眉宇间更是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阴毒恶狠之色。